苏星彩忧心忡忡,可镇北王妃却有些翘首以盼。
她深知宁枫这个六皇子,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这去而复返,应该是已经办成了事情。
可惜自家女儿实在的实心眼了点儿,丝毫没看出这六皇子一直在装疯卖傻。
“娘,你赶紧劝劝殿下啊!”
苏星彩焦急地皱起眉头,然后又担忧地道:“殿下,您又买了多少宅子,钱又是跟谁借的?”
“父皇啊!”
宁枫咧嘴一笑:
“我这次买的可不是宅子,而是好多铺子。”
“现在内城东街和西街那一带,但凡空着的铺子都已经是我的啦!”
宁枫一脸的骄傲,活脱脱一个不懂事却在炫耀的孩子。
苏星彩扶额轻叹:“完了!这次就算是我娘去替你求情也是无济于事了。”
“行了。”
镇北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女儿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开口道:
“既然连陛下都愿意借银子给六殿下,你还担心什么?”
“对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
苏星彩后知后觉,脸上担忧被笑容取代:“娘,那这么说来大康有信心阻止北桓大军南下?”
“大康挡不住北桓铁骑,但北桓暂时也无法南下。”
镇北王妃轻声说道,但这句话似乎更像是在说给宁枫的听的,似乎是在有意展露什么。
宁枫眼珠子当即一转,心里窃笑,果然这丈母娘一直藏着底牌,看来镇北王府在军中留了后手是真的,自己之前跟她提的要求算是一击必中了。
“北桓无法南下,为什么?”
苏星彩不解地看向镇北王妃,可镇北王妃却岔开了话题,道:“你不是一直担心殿下会被二皇子和三皇子坑害吗?那你先出去,娘跟殿下好好说说。”
苏星彩一怔,总觉得有些古怪,但考虑到宁枫的安危,她还是听话地离开了大厅。
“王妃,其实你不用每次都把星彩骗走,她迟早得知道这一切的。”
宁枫不由苦笑,镇北王妃对苏星彩的保护实在太好了,但也正是这种保护,让苏星彩无法真正成长。
“在没有确定殿下是否有实力撑起苏家之前,我宁愿让彩儿做一个无知少女。”
镇北王妃叹了口气,接着道:
“镇北王府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宁枫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地契和房契,随手放在了桌上。
镇北王妃激动地一把抓起,低头细看,双手不禁颤抖起来,她意外至极地望着宁枫:
“殿下竟然直接把名字改成了彩儿的?”
“她是我未来娘子,不写她的写谁的?再说了,这次我买了这么多宅子和商铺,足够我大赚一笔了。”
宁枫不以为意地一笑:“不过镇北王府我拿回来了,但王妃您先前的承诺呢?”
镇北王戎马一生,在大康军中犹如军神,不少当世名将大半出自他的麾下。
就算部分不是的,也大多受过他的恩惠或者提拔。
宁枫一直想要去就藩,如果能够有苏家军这股潜藏力量作为靠山,那必然可以快速站稳脚跟。
“非我不愿意给殿下,而是此时若是交出来,怕是会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镇北王妃轻轻收起房契和地契:“但我答应陛下的是,但凡你需要军中力量之时,苏家军必然会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你跟前。”
“行,有您这句话,那今天这趟我也不算白跑了。”
宁枫笑了笑,眼下他并不急着去掌控苏家军,毕竟还未得到就藩的机会。
次日,本想着再去一趟牙行的宁枫,还未走出福宁宫,便被一道圣旨请去了金銮殿。
一进去,满朝文武正在激烈争吵,而太和帝则神情阴沉,略显疲惫地坐在龙椅之上。
下方,宁淮和宁胜两兄弟早已上朝多时,看到宁枫走来,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
“六弟,听说你后来又去牙行了?收获一定很大吧?”
宁胜贱兮兮地搭腔道。
宁枫陪着点点头,憨憨一笑:“当然啦,父皇又借了我一点银子,我买了好多商铺呢!”
“恭喜,恭喜!那看来用不了多久,六弟就会成为我京城首富了。”
宁胜揶揄道,但那眸子深处却隐藏着无尽的嘲讽。
宁枫哪里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纯当是逗傻子似地刚要继续逗他,却听太和帝一声怒斥:
“都别吵了!”
“足足半个时辰,你们这些满朝文武竟然连一丝捐款的遗愿都没有?平日里一个个高声大喊愿为国捐躯,但现在仅仅只是为了给大康军队筹集军饷,你们却一个个推三堵四,还要脸吗?”
半个时辰前,由内阁大学士曾行知提议,由朝中大臣捐资筹集军饷,用来应对即将兵临城下的北桓大军。
这部分军饷,最大的用处是在于打造兵器和制作战甲,但奈何满朝文武人人满口忠君爱国,却无一人肯真的出钱。
“父皇!”
宁胜忽然高喊一声,面带严肃地道:
“儿臣听闻老六昨日在牙行大肆购买宅院,想来他应该会有多余钱财捐赠军饷。”
话音一落,宁胜便阴笑地扫了一眼宁枫,你这个老六不是一向喜欢出风头吗?那这次就让你出个够。
你要是有银子,那就非捐不可。
你要是没银子,那这皇子大量购买民间宅院的事情也足以让宁枫名声受损,甚至受到朝中清流抨击了。
“枫儿,可有此事?”
太和帝狠狠地瞪了宁胜一眼,但还是不得不明知故问地问上一句,并悄悄地冲着宁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千万不要承认。
可宁枫一脸憨傻的模样,只是呆了呆,就脱口而出:
“原来父皇要筹集军饷啊,那儿臣愿意将全部身家,共计一百万两全部捐出来。”
“什么?一百万两?”
太和帝最先坐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宁枫居然如此有钱,这憨子昨儿不是才来朕这儿讨要了十万两吗?
可他哪里知道,宁枫昨天直接从内务府骗走了五百一十万两,几乎搬空了整个内务府。
“六殿下竟有如此巨资?臣怀疑这些钱来历不正,还望陛下严查。”
太和帝还没来得及高兴,户部尚书便开口质问道。
“陛下,如今我大康国力日益衰减,不管是百姓还是商人,皆是没有太多存款。”
“但六殿下本就不是生产,而且未曾置办任何产业,却能张口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这其中必然有所隐藏,还望陛下明鉴。”
兵部尚书立马跟着质问,上一次宁枫挪用税银,不少朝中大臣都曾怀疑宁枫会中饱私囊。
此刻宁枫突然自己提及,不正好是追究此事的机会吗?
“微臣以为,军饷虽然紧迫,但也必须取之有道,若是脏银,那便不是捐赠,而是罚没。”
吏部尚书冷冷开口,至此三大尚书均已亮出獠牙,朝中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一旁,宁淮和宁胜更是阴笑连连,犹如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随时准备补上一口,彻底咬死宁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