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十二月,蒙古人入冬入寇之事,在过往数年里虽时有发生,但规模通常不大。因此,巡抚钱守庸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仅仅按照惯例,给长城沿线的卫所及各营将官发去公文,提示他们留意蒙古入侵,便未再过问。
然而,平静在这天被彻底打破。一名塘马(负责侦察、通讯的骑兵)匆忙闯入巡抚衙门,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白羊隘传来狼烟,有三千蒙古铁骑入侵!” 钱守庸正悠闲地喝着茶,听闻此言,手一颤,茶杯险些掉落。他慌乱地站起身,急忙问道:“现在蒙古人打到哪了?”
塘马回道:“回大人,他们突破隘口后,已将保安县团团围住,正在四处烧杀抢掠。所幸保安县县令反应及时,早早关闭城门,县城才未被攻破,但周边乡村已被祸害得不成样子。”
钱守庸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竟暗自松了口气,喃喃道:“只要县城没丢,便都好掩饰过去。城外百姓,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此事终究棘手,他赶忙派人招来李师爷商议对策。
李师爷匆匆赶来,钱守庸急忙说道:“师爷,这可如何是好?三千蒙古铁骑啊!” 李师爷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大人,如今那些卫所兵,平日里疏于训练,根本不堪大用。至于各营兵,大多吃空饷。虽说这些将领都养了些家丁,可数量实在有限,各部将领还都当成了宝贝,轻易不敢折损。小股入侵靠着这些家丁或许还能抵挡一二,可面对这三千蒙古铁骑,根本毫无胜算。”
钱守庸焦急地来回踱步,问道:“那依师爷之见,该当如何?” 李师爷思索一番后,缓缓说道:“如今之计,还得仰仗李明。听闻他的部队训练有素,就连步兵都每人配备马匹,机动性极强。大人应即刻修书一封,请求他出兵救援保安县。”
钱守庸听后,觉得有理,赶忙说道:“好,好,就依师爷所言!” 随即吩咐人备好笔墨,亲自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李明处。
此时,李明正在营帐内与将领们商讨冬季练兵之事,士兵来报:“将军,钱守庸派人送来书信!” 李明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将书信递给身旁的将领们传阅,哼了一声道:“钱守庸这老滑头,蒙古三千铁骑入侵,已围困保安县,便来求咱们出兵。你们怎么看?”
右营统领焦铭率先说道:“将军,蒙古人如此猖獗,咱们绝不能坐视不管!保安县若失,府谷也危在旦夕,末将愿率部出征!”
中军副统领张浩也说道:“将军,救援保安县,一来可解百姓于水火,二来能保府谷周全,末将赞同出兵。”
李明点点头,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迅速做出部署:“阿玉,你率两个把总的女鸟铳手,骑马先行出发,直接穿插到白羊隘,务必守住那里,切断蒙古骑兵的退路。我亲率左营、右营,再加上王大力所率的500人骑兵把总,以及翠莲带领的鸟铳兵把总,一同出发前往保安县救援。”
接着,李明看向满天星和中军副统领张浩,严肃地命令道:“满天星、张浩,你二人率领后勤辎重兵,以及剩余的炮兵,务必死守府谷县。府谷乃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若有敌军来犯,定要全力击退,如有懈怠,军法处置!”
满天星和张浩齐声领命:“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不多时,阿玉率领的两个把总女鸟铳兵在校场上集结完毕。这些女子,个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面色粗黑。她们虽没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却有着塞上汉妇的豪迈与坚韧。常年的塞外生活和艰苦训练,在她们脸上刻下了风霜的印记,却也赋予了她们远超常人的勇气与力量。
阿玉骑在一匹健壮的棕色骏马上,身姿挺拔,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妹们,大声喊道:“姐妹们,此番任务艰巨,我们要切断蒙古人的退路,保卫我们的家园。大家务必听从指挥,勇往直前!”
“杀!”女鸟铳兵们齐声高呼,声音清脆却充满力量,回荡在整个校场上空。
李明骑在高大的黑色战马上,神色冷峻,中带有一丝柔情,注视着即将出征的队伍。阿玉不经意间回头,目光与李明交汇,她的脸颊微微一红,一抹羞涩悄然爬上脸庞。但很快,她便转过头去,一甩马鞭,喊道:“出发!”
女鸟铳兵们催动战马,如一阵疾风般朝着白羊隘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李明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阿玉她们一切顺利。待阿玉等人身影消失在远方,李明转头看向身后的大军,高声喊道:“兄弟们,出发!解救保安县百姓,让蒙古蛮夷付出代价!” 李明率领着左营、右营、王大力的骑兵把总和翠莲的鸟铳兵把总,每人带着一袋干粮,浩浩荡荡地朝着保安县进发。
而在保安县城外,蒙古骑兵正疯狂地劫掠周边村庄。他们将抢来的粮食、财物、铁器等物品堆积在一起,准备稍后派人运走。妇女们被绳索捆绑着,惊恐地哭泣。而那些稍有反抗的百姓,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保安县县令宋知礼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的惨状,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身旁的县丞担忧地说道:“大人,知府大人派人来信,说巡抚大人已经安排府谷的李明参将发援兵来救咱们,不知何时能到啊。咱们县城兵力有限,要是鞑子攻城怕是撑不了多久啊。”
宋知礼咬了咬牙,说道:“咱们守土有责,要是丢了城池朝廷不会放过你我的!不管多久,咱们都要坚守。你去继续发动城中百姓,上城协助守城。另外多准备些滚木礌石,绝不能让蒙古人进城!”县丞口上应着,心里却腹诽道:“你是县令,守土有责也是问责你,关我一个没权的佐二官鸟事儿,少在这装蒜忽悠我。我在这干县丞可比你做县令的年头久。”
城外,图鲁姆望着紧闭的城门,心中恼怒不已。他转头对身旁的部将说道:“这县城一时半会儿攻不进去,不过周边村庄的收获倒也颇丰。但不可久留,以防明军援兵到来。安排纳布鲁带五百人押送缴获的女人、物资先撤回草原,其余人随我往南去府谷县抢一把,哈哈哈。”
部将领命而去。图鲁姆骑在马上,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