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外,围着许多百姓,之前失踪少女案件被破,寻回女儿的百姓与同村的村民,都来感谢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王玄策被围在中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荣感,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了护佑万民的能力,
不禁又想念起了几日不见的兄长了。这一切如果没有兄长,也就没有了此刻的风光了。
百姓都是实在人,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玩意,最朴素的东西中偶尔能见到几个稀罕的鸡蛋,
王玄策却感觉到了百姓的真心,婉言谢绝了众人的好意,让大家守好门户,安生过活,就劝散了众人。
刚刚坐定,就听衙役禀报兄长来了,忙放下公文,起身向大门行去。
见兄长站在马车旁,撩开车帘,正要走过去与兄长打声招呼,就见一老者慢悠悠的下了车,
秦浩扶住老者落了地。仔细一看,这不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吗?忙上前深深一拜:“晚辈王玄策见过孔师。”
孔颖达见王玄策如此尊敬自己,斜眼看了下秦浩,瞧瞧人家是怎么对待老夫的,再看看你,哼。
轻扶着王玄策的手臂:”王县令多礼了,老夫今日顺道路过,多有叨扰了。”
王玄策直起身子,望向兄长,隔空传音,啥情况?秦浩摊开双手,电波回复,被讹上了。
字虽不多,还是没有明白,边请二人往县衙行去边问道:“兄长是特意来看小弟的吗?”
秦浩玩笑道:“二弟可别自作多情了,为兄连家都还未成,忙着寻良配都没时间,还有空来看你这百姓爱戴的二弟吗?”
王玄策嘿嘿直笑,自己这兄长越来越喜欢和自己打趣了,说明越来越亲近了,自己也很喜欢与兄长这般交往,
倒是旁边的孔颖达颇为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直觉这样说岂不是无礼至极?
三人来到堂中坐定,吩咐婢女上了茶,看着黑乎乎的茶汤,秦浩礼貌的摆了摆手:“给我一杯凉开水。”
王玄策见怪不怪的吩咐婢女去换了,孔颖达有点生气:“正则怎能如此让王县令失了脸面呢?”
王玄策忙道:“孔师误会了,兄长向来如此,他说这茶汤有如稀,咳咳,兄长向来不喜茶汤的,每每都是只喝凉开水。”
孔颖达以为秦浩有什么疾病喝不了茶汤,没再纠着此事不放,静静的品尝起茶汤来,等着秦浩说事。
婢女重新端来一杯白水,秦浩吃得有点油腻,一口干了,擦了擦嘴:“二弟,昨日那杜荷欲寻我报仇,被我打伤,让两位小公爷扶回杜府了。
失踪女子既已解救归还,后续的补偿要跟上,不能只是解救就了事的,要有银钱补偿人家。
一应开销均可寻杜府大公子索要,我之前已与杜相言明,无需担忧。
今日前来是要解决那牢中的几个无赖的,总关着人家也不好,若律法允许的话就先放出来,到受害人家中去磕头赔罪,
若认罪态度好,就放了吧,板子不能少,得让他们长长教训的,律法你肯定比我熟,就是按律法来。
他们这个事好像也不算很大,后果也不算严重,又有杜府的后台,也只能如此了,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谈及此事了,给杜相留些薄面吧。
之后你对那个方三说,若是诚心悔改,可到青龙巷寻我,
但是要将家中得到的不义之财,归还被他欺负过的百姓。可到我手下做个小厮,他若不愿就算了。”
王玄策没想到兄长是为了那几个都快被自己遗忘的人特意跑这一趟,连忙点头应是,那几个无赖罪行不大,就是那个方三有些罪行,
但是有杜相的面子,后果也不算严重,也可以释放。
孔颖达这个看客却不愿意了,放下茶盏:“正则难道还要左右案件不成?”
又看向王玄策道:“王县令不是要因私废公吧。”
秦浩有些头疼:“哎呀我说孔大人哪,这里面的事情您老不知晓,就别掺和了吧,
这是我参与其中的一起案件,已经由长安县和万年县两个县衙共同侦破了,
此事事关太子,关键是太子还不知晓,你想如何处置?”
孔颖达人老成精,一听有太子参与其中,闭口不语了。
秦浩见说完事情,站起身形,走到门口冲着张龙喊道:“张龙,拿一包炸蝗串过来。”
张龙正与马军打着屁吹着牛一天的行程,
驾车皇城旅游,领略房相风采,买遍西市东市,品尝人间美食,接送领导办事,巡查皇家酒楼,
可把马军给羡慕坏了,听到大郎呼唤,忙从车上取出一包,朝着正屋走去。
秦浩知道张龙肯定是和兄弟们吹牛呢,也不搭理他,男人嘛,不就这德性,有那么点见识了不就是爱显摆一下嘛。
打开食包抽出七八串来递给张龙:“你去做个人情吧。”张龙大喜,接过炸串兴冲冲的跑走了。
秦浩把炸串摊开在几案上:“二弟,今日炸串开售了,火爆长安城,给你带了些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玄策瞬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泪有点控制不住,秦浩见状连忙制止:“你可给我拉倒吧,男人为我流眼泪,人生凄惨加倒霉,快吃吧你。”
孔颖达还以为秦浩要做诗,注意力刚一集中,一听这神马玩意,又萎了下去。
“二弟,事就这么个事,为兄就走了,孔大人这还催着呢,唉,要不为兄也想和你多说会话的,走了。”
见秦浩说走就走,孔颖达颇不习惯,忙也跟着站起身:“王县令,老夫也告辞了,多谢茶汤款待。”
王玄策送二人出了县衙大门:“兄长放心,今日时辰是赶不及了,我明日就安排人带着他们去赔罪,定让百姓满意。”
秦浩点点头,冲着张龙喊道:“张龙,你这什么毛病,见不到我要走吗?你闲的时候随时来这和大家伙吹。”
张龙也不尴尬,冲着马军和其他两个衙役摆了摆手:“兄弟有事就先走了啊,改日再与兄弟们吹,啊不是,嘿嘿。”
出了长寿坊,马车行驶得快了些,张龙朝着车厢说道:“大郎,那马军也要来,说是要等王朝把手头的活弄完一起过来,
他偷偷问我一个月能拿多少食银,我给他骂了,嘿嘿。”
“马军才是个正常的,不像你和赵虎,都是有家要养的,打听银钱实属正常,不问才不正常。
不过嘛,我也不知道给多少,但是跟着我你们以后不会缺钱的,这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个数字,没啥大用了。
停停,那有间酒肆,去定三大坛酒,让他们送货上门。”
张龙边跳下马车,边暗暗咂舌,吹了半天牛都没大郎这一句牛,
看看人家说的话,那是人话吗?到了一定程度就没用了,哎,学到了学到了。
孔颖达全程不发一言,就在那憋着老脸,想笑又怕失礼,
这个小子怎么如此品性,完全不像大唐人嘛,房相居然愿意收为弟子,真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