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这下也被李靖的一声大喝喊得清醒了些,知道自己闯了祸,又碍于面子,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琼与尉迟恭共同参与了平定中原、击败刘黑闼、玄武门之变等诸多重要战役,关系莫逆,此刻对尉迟的鲁莽行为也颇为不满,
但见老友犯下大错,也不得不想办法帮忙,急中生智对已经快要吓傻的侍女道:“快去叫秦县子来。”
秦浩刚走到二楼一角,再要拐个弯就到了翠竹轩的门口了,却见一侍女急匆匆跑着在自己身后呼喊自己,
秦浩心中一紧,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忙转身也向侍女跑去,扶住差点摔倒的侍女问道:“出了何事?”
侍女急道:“东家把人眼睛打瞎了,公子快去看看吧。”
秦浩心里直骂妈卖批,你今天开业,你把人家打瞎,你这他妈是要做生意?
心中怒极,忙对侍女说道:“快去周边医馆弄副银针过来。”
立马就朝墨韵堂包间跑去,一把推开房门,便见众人围着倒在地上的李道宗,李道宗捂着右眼,尉迟恭低头独自站在一角,默不作声。
秦浩哪还理得了什么身份,低吼一声:“都散开。”
蹲下身子,抓住李道宗的右手,轻声说道:“任城王勿慌,轻轻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李道宗咬着牙,忍着剧痛,听到秦浩的声音,微微颤了一下,缓缓把手拿开。
秦浩见状也不禁倒吸了口气,只见对方左眼不断有眼泪流出,右眼眼睑外部已经有血渗出,旁边众人见状也全都跺脚叹气,
秦琼更是一脚踹倒尉迟恭,指着大骂道:“你如此莽撞,可想过你的家人,一点小事,如何就下此狠手,酒后醉言罢了,为何如此小气,你要是活腻了,就去战场拼杀好了,唉。”
秦浩回头劝道:“秦伯伯,住手吧,于事无补的,现在最急的是医治任城王的眼睛。快帮我取些清水和干净的面巾来。”
薛万均忙来到屋中的置物柜,从里面找出两块干净的面巾,又从壶中倒出些水到小盆中端了过来。
秦浩一见,摇了摇头表示热水不行,看着倒在地上的尉迟恭无奈叹了口气道:“尉迟叔父,你快些去取些干净的冷水过来,立刻马上。”
尉迟恭也反应过来,忙站起身跑着出去了,不多时端了两个盆子放到秦浩的身边。
蘸湿了面巾,秦浩仔细的擦拭眼睛周围的血迹和污垢后,又用另一块干面巾轻轻按压出血部位。
侍女跑着进了屋,将银针递给秦浩道:“公子,银针。”
秦浩对侍女点了点头道:“恩,辛苦你了。”
接过银针包放在了一旁,这种情况针灸起不了什么作用,想了想道:“长孙大人,麻烦你帮我寻得三七、重楼、麝香、草乌、散瘀草,都制成粉送过来可好?
任城王现在不宜走动,只能在酒楼最里面的那间客房安置,还需要快些才好。”
事情有点大,长孙无忌也没介意秦浩指挥自己做事了,也知道这些大老粗对药材一窍不通,秦浩这是只能安排自己了,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众位都散了吧,今日让大家见笑了,我之前就说过,一人一壶定量,不可多喝,你们不听,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愿任城王能逢凶化吉吧。”
双手发力,直接将李道宗抱了起来,往二楼里间走去。
薛万彻因要就任灵州大都督,也是近日就要离京,尚有许多事情需要走动,率先离开了,众人也都紧随而去。
尉迟恭此刻也是后悔不已,好好的开业宴弄成这样,自己也是不想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也只好对众人道了声歉。
李君羡在门口听到外面有些乱哄哄的,向李世民请示了下,出去看一眼,高福没有跟来,刘瑾没有武艺,让陛下注意点安全,快去快回。
李世民点头同意了,与长孙讨论着美食,说着秦浩藏私的话,否则宫中的食物为何不如酒楼。
李君羡出了房门,刚一拐过转角,就见秦浩抱着李道宗,大吃一惊,不是吃惊秦浩抱着男人,分明是见到李道宗捂着眼睛,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直接拔出了刀,冲到秦浩身边,急问道:“是有歹人?”
秦浩看了眼李君羡明晃晃的刀,想起了赵虎求刀的事情,说道:“李将军,把刀收起来吧,没有歹人,不瞒将军,是吴国公失手伤了任城王,有些严重,我也十分头疼。”
李君羡更是吃惊,什么仇怨,竟至伤人眼睛,也不敢耽误秦浩救治,说道:“秦县子快些诊治,此事我必须要禀报陛下,还请见谅。”
秦浩也没反对,点了点头,继续朝里间走去。
将李道宗放在榻上,轻声说道:“任城王,伤情有些严重,你要忍着些疼痛,适当转动眼球,才能更好恢复,
现在我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这种伤,稍后我会为你配制白药,止住你眼睛伤口出血,眼珠的恢复就要靠慢慢修养了。”
李道宗伤心不已,自己堂堂一个郡王,这以后成了多独眼龙还怎么见人,就是领军都可能被人嘲笑,情绪甚是低落。
秦浩安慰道:“任城王,莫要灰心,还没到那个时候,眼下你要配合我,转动眼球,缓解充血现象,眼睛自身有恢复能力的,要相信自己。”
李道宗感激道:“多谢秦县子了,若是眼睛能好,我必重金感谢。”
秦浩摆摆手道:“勿需如此的,医者本心,救死扶伤,分内之事,只盼任城王不要太过为难尉迟叔父,他那个人,唉。”
李道宗气道:“此人自打,算了,不想说了。”
“承范想说玄武门么?”李世民急步走进屋子,来到榻前,看着李道宗那只吓人的眼睛,也是吓了一跳,急道:“发生何事?怎么如此啊?”
秦浩苦笑一声道:“还不是酒后误事,尉迟将军那个脾气,受不得一点委屈,众人的戏言罢了。”
李道宗见秦浩如此说,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道:“自从陛下登基后,尉迟恭仗着首功,越来越咄咄逼人了,陛下不见之前朝堂之上其言其行吗?
今日众人只是委婉劝诫一下,他便突然出手,不讲武德,臣弟武艺虽不如他,若有防备,断不会被其攻击到要害。”
李世民闻言长叹一声,刚要说话,秦浩开口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世民盯着秦浩道:“你且道来。”
秦浩道:“尉迟将军脾气暴躁,为人鲁莽,但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今日之事,微臣以为尉迟将军绝非有意为之,只是冲动使然,还望陛下能良言劝诫,从轻发落。
任城王受伤,微臣也痛心疾首,可若因此严惩尉迟将军,于国亦是损失。
尉迟将军征战多年,为大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他与任城王平日并无嫌隙,此次实乃意外。
望陛下念在旧情,以和为贵,妥善处置此事吧。”
他边说边看向李世民,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求情之意,又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尉迟恭,只见尉迟恭满脸羞愧与懊悔,再看向受伤的李道宗,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包房内的气氛依然凝重,众人都在等待李世民的决断。
“我知敬德的性格,鲁莽确是鲁莽了些,只是承范此次伤情严重,若是因此轻易饶过,群臣又会怪罪朕有所偏袒。对承范亦不公正。”
“陛下,臣知道错了。”尉迟恭走到屋中,跪倒在地,向李世民认罪。
李世民心中长叹,目光从尉迟恭身上移到受伤的李道宗,神色凝重。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在朝堂中掀起波澜,影响臣子间的和睦。
“敬德,你之过错,实难轻恕。任城王与你同为朕之臂膀,你却令他重伤,此乃大不敬。”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
尉迟恭伏地不起,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他深知自己一时冲动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陛下,臣愿受任何惩罚,绝无怨言。只是望陛下莫要因臣之过,伤了君臣和气。”
李世民微微皱眉,他何尝不知尉迟恭的忠心,可李道宗亦是他器重之人,如今一伤一罪,如两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看向秦浩,缓缓说道:“秦浩,你可有良策?既能全了朕对承范的公正,又能让敬德为其过错负责?”
秦浩沉思片刻,上前一步,“陛下,微臣以为,尉迟将军的脾气不适合在长安为官,可效仿程将军去地方治理吧。
任城王如今的眼伤,针灸效果不大,需寻药物治疗,微臣推荐寻下孙思邈神医,或许效果比臣的要更好些,陛下以为如何?”
李世民微微点头,此策虽非万全之法,但在当下,也算是缓解局面之举。
“就依你所言,敬德,你先回府禁足,待承范伤势有了结果,再做定夺。朕希望你能在禁足期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尉迟恭磕头谢恩,缓缓起身,看向李道宗,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任城王,是我尉迟恭对不住你,待你康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转身离开包房。
秦浩心里这个烦躁,两个酒楼的东家这下全都滚蛋了,妈卖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