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道长孙的旨意送到了齐国公府,明确了府中养病,无旨不得外出,并带走了高阳身边的一众奴婢。
长孙冲以为高阳的病情很重,心中不禁惊慌失措。
高阳则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瞬间明白了长孙旨意的警告,墨竹则胆战心惊,庆幸自己还留了条命。
李世民此次出行,特意使用了小驾卤簿的仪仗,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并派出快马通知前方的大军。
五日后,快马带回消息,李世民这才知晓秦浩回京的日期,顿时将李君羡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福见自己逃过一劫,一时竟有些幸灾乐祸。又急行了两日,仪仗抵达了灵州,与大军顺利会合。
李世民举行了盛大的迎接仪式,犒赏三军,并表彰了李靖等将领的功绩,使得全军将士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李世民离京多日,消息才传到了桃源庄,秦浩终于大摇大摆地进了长安城。先去看望师父房玄龄,送去了不少羊肉。
房玄龄见状,气得不轻:“感情天气暖和了,怕肉坏了才送给我?刚回来时想什么了?”
“师娘您给评评理。我要是露头,还能休息得着吗?陛下离了京,徒儿这才敢出来转悠转悠。
第一个就想到l师父,师父居然还责怪我,我好伤心啊。”
“正则说得没错。情况特殊嘛,小两口分别了一年,边关又艰苦。休息一下有什么错?你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
房玄龄扯断了几根胡子:“老夫早晚得被你气死,哼。”
“师父,气不死的,我算过,您老寿命长着呢,嘿嘿。”
“哼,遗爱的婚事定了,回头你这个当师兄的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秦浩一愣:“拜双亲的环节也不参加了?”
卢氏气道:“傻孩子说什么呢?就是让你来操办,你花样多,弄得风风光光的热闹些,
我和你师父就往那一坐,喝杯儿媳敬的茶就是了。”
“呵呵,师娘吩咐,徒儿肯定办得漂漂亮亮的,您就瞧好吧。
对了,师父,我打算给那杨政道送几本书过去,萧后送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我也很喜欢,就收下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也得表示表示,您帮我看看犯不犯什么忌讳?”
房玄龄轻皱眉头:“送的是些什么书?”
秦浩从怀中掏出几个册子放在桌上:“您自己看,没什么国家机密的。”
“这孩子,一天到晚瞎说什么?”卢氏拿起桌上徒弟准备的礼盒,招呼着仆从将羊肉搬走,
“你们师徒慢慢聊吧,我把羊肉收起来。”
房玄龄看着桌上的三字经、拼音法、基础数学,翻了一下,又露出一本木工书,有些疑惑:“正则是想做什么?”
秦浩解释道:“杨政道也是个可怜人。就他那性子,你就是给他一支大军,他也不敢造反。
陛下心胸宽广,盯着他不过是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他的身份罢了。总是憋着,反而容易坏事。
徒儿给他几本书,让他学些新东西。有了兴趣,钻研点技术,也能开启新生活。
人呐,有了追求,也就不会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房玄龄点了点头,对秦浩的想法倒是认同:“心意是好的,不过你不能亲自去送,为师代你走一遭吧。”
“嘿嘿,还是师父心疼我,听说媚娘的身份师父也是出了力的,徒儿心中欢喜得很,只是这爵位好像就没什么大用了。”
“怎么没用?万一后面还有呢?”
秦浩一愣:“师父居然连我在边关的私生活都了如指掌?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果然厉害。
下回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师父你这个样子有点偷窥我隐私的嫌疑哦。”
房玄龄老脸一红:“偷窥个屁,你那些破事我才没有兴趣,爵位是身份的象征,立了功凭什么不争?”
“嘿嘿,那就拜托师父了,我这回的功劳那可了不得,颉利是我和定方两个人生擒的,想分给别人都分不着,哈哈。”
“正则,你可知杜相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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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府,秦浩叹了口气,缓了缓心情。
薛礼立刻凑上前,小声说道:“少爷,各大世家都已通知到了,约在午后。我们现在就去青龙坊老宅吗?”
秦浩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着呢,急什么,先把产业都逛一遍,走了这么久了,正好来个暗访看看管理的成色,
去孤儿院后顺便见见甲一,看看这帮家伙近一年都做了些什么,谈判总得有点对方的把柄不是?”
薛礼一副忸怩作态的样子让秦浩差点没吐出来,“你这跟谁学的,怎么娘们叽叽的,有什么话就说。”
“少爷,我想自己逛逛,给银环姐买点东西。”
秦浩咧嘴一笑:“哎哟,可以啊,都学会追妹子了,要买点啥,用不用少爷给你参谋参谋。”
薛礼满脸羞涩,支支吾吾道:“我娘说,买个镯子……”
秦浩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你觉得银环能接受?那东西就算买了,也只能暂时留着。
凡事不能心急,小礼,你虽然长得高大,可毕竟年龄摆在这。感情的事,急不得。”
薛礼急道:“那少爷说送什么好?”
秦浩想了想:“如今城中正流行羊毛围巾。你选一条花色最好的,现在天气还凉,这东西不贵,寓意又好,银环肯定能收。”
薛礼眼前一亮,大喜道:“还是少爷有本事,怪不得打个仗还能夜夜笙歌。”
秦浩瞬间眼神一冷:“小礼,别以为少爷总是笑,就什么都敢乱说。”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羡慕,嘿嘿,猜的猜的。”
“滚吧,到时来青龙坊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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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城转了一圈,不得不承认,媚娘的管理水平确实出色。
毕竟是能治理一个国家的人物,管理这些产业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轻松自如。
从甲一处出来,秦浩心中有了底气,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去女儿宝肆混碗面吃,
刚一进店,二人眼神瞬间交织在一起,手中的化妆品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武顺浑然未觉,只是直直盯着秦浩,眼泪噼里啪啦往地上摔。
秦浩瞬间有点后悔,就不应该独自来这种女人窝,本来想着离青龙坊近点蹭顿饭的,现在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小顺,你这是做什么?这打碎的可得从工钱里扣。”
武顺嘴唇哆嗦:“大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浩讪笑道:“才回来不久,有饭吃吗?”
武顺抹了一把眼泪,笑道:“有,想吃什么?”
“啥都行,别特意做,我一会还有事要办,你们吃啥带我一口就成了。”
“好,快跟我来。”走进里间前眼神扫视了众店员一眼。
店员们一下子明白了管事的意思,晚吃会饭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俩吃。
武顺又吩咐人去买了些小吃回来,满满摆了一桌子菜外加一大盘的馒头。
两人都大口的吃着,武顺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味口了,咬口馒头便瞧秦浩一眼,感觉菜都用不着。
边吃边忍受着武顺那炽热的目光,秦浩感觉像只待宰的羔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喝了口汤,擦了擦嘴,然后与武顺四目相对。
“我脸上有花啊,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的。”
武顺脸一红,赶紧喝了口汤,咽下口中的食物。
“大郎,谢谢你之前给我写的信。”
“什么信?我咋不知道?”
武顺一愣,眉头紧皱:“是公主给我的字条,上面是大郎的笔迹呀。”
秦浩眨了眨眼:“你管那个叫信?不就几个字吗?是我给你们的新年问候,简单了点,呵呵。”
武顺放下心来:“每个字对我都很重要的。”说着解开了衣领的扣子,向自己怀里摸去。
秦浩吓了一跳:“小顺,你别,这是干啥呀?”
武顺抽出个锦囊,还带着体温,在秦浩面前晃了晃:“我都带在身上的。”
秦浩被武顺打败了:“小顺,你和媚娘可是亲姐妹,你这样我很难做呀?”
武顺鼓足勇气开口:“恩,我和曌儿说过的,也和公主说过的。”
站起身,秦浩感觉有点缺氧:“小顺,我还有个重要的会,回头去庄上啊,我给你们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东突厥那边没啥值钱的东西,别嫌弃就好。”
看着秦浩落荒而逃,武顺将锦囊重新装入饱满之中,拍了拍胸脯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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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武顺这几下子勾得有些气血上涌,秦浩心中直呼受不了,
打马向青龙坊赶,到了宅子门前,正巧遇上刚下马车的卢睿。
卢睿很是热情:“卢某拜见驸马,一别日久,别来无恙啊。”
秦浩笑道:“卢宗长见外了,刚从师娘那出来,听说卢氏这一年很是红火,可喜可贺呀。”
“多亏了驸马的照拂,如今卢氏产业兴旺,已渐渐将重心转向了文化和养殖,武小娘对卢氏帮扶颇多,卢某感激不尽。”
秦浩点了点头:“不错,做大自己的优势,不必什么都参与,这才是经商的真谛啊。”
二人进了宅子,见大厅人已到齐,薛礼当起了侍女,正一一端茶倒水,武曌坐在主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秦浩双手抱拳致意:“不好意思各位,找地方用了个便饭,耽误了一会,让各位久等了啊。”
众人也都连忙还礼表示不介意,崔昂看着再次见面的秦浩,眼神微眯,感受着秦浩人畜无害的印象。
坐在武曌身边,拍了拍武曌的小手,举起桌上茶杯,
“各位,在下受皇命出去灭下东突厥,耽误了不少时间,没能和诸位在长安城斗智斗勇,
让我的娘子受累了,我以茶代酒,敬娘子一杯。”
武曌不知秦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羞涩的接过茶水喝了,然后含情脉脉的望着秦浩,等着下文。
“接下来咱们打开天窗聊一聊,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众人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感情是场鸿门宴,心思电转间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签订契约之时秦浩的霸道。
李翰率先开口:“驸马,我赵郡李氏并未与桃源庄有所冲突,
一切都是商业正常往来,为了自身的利益,与谁合作也是我等的自由吧?”
秦浩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翻到一页皱眉瞧了一眼,笑着回道:“赵郡李氏得了桃源庄的书籍、纸张,获利不可谓不丰吧?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仍嫌价格过高,秦某并非有所针对,契约既然立了,那就是规矩,
都按规矩办事,自是无可厚非,至于赵郡李氏与其他世家的合作自是与桃源庄无关。
但刻意不遵守协议,欺负我娘子是个女子,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没什么说的,该赔偿的得赔偿。”
郑桢气道:“驸马是否太过霸道了,生意在谈,既然武小娘同意了,那便是双方都认同,怎么能说是我们毁约呢?”
又翻到了一页,秦浩诧异:“荥阳郑氏这一年霜糖的销量可是有些惊人,看来还是味口太大,
居然连这样都不满意,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咦,居然还买卖人口?”
郑桢大惊,连忙闭嘴,心中惊涛骇浪,那一叠纸上都记录了什么,难道全都是各家的罪状不成?
“驸马,老夫一番思虑,觉得有愧于驸马临行前的嘱托,欺负一个妇人,是我的不对,回去后定会好好整治一番,给驸马个交待。”
“呵呵,态度不错,那这页就能翻过去,给我御赐的娘子行礼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