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到宫中传来的圣上口谕,叶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赶忙塞给前来传旨的太监一锭银子,急慌慌向皇宫赶去。
前两次受召进宫,都有老王爷在,自己一路跟着就好,可这次竟是宫中太监直接来府传旨,要自己单独觐见皇上,也不知皇上因何要召自己进宫,一路上,叶鸣是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难道驸马之事还没有了结?
都说“皇上的女儿不愁嫁”,那为什么还总盯着我一个人。我叶鸣也不是不喜欢高贵、美艳的明月公主,只是不想当与男宠并无区别的驸马,更不想终生只能抱着一个女人睡。
“草民叶鸣,奉召觐见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鸣一进到勤政殿,便紧走几步,双膝跪地,边叩头边背着台词。
这觐见皇上的礼数套路,叶鸣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这也是这个时代的规制,入乡随俗,虽不情愿,可也不得不跪。
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皇上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叶鸣,抬起头来,你知朕因何召你进宫吗?”
夏宣帝脸色正然,甚至还挂着几分恼怒。
坏啦,看皇上老儿这神色,今天入宫一定没有好事。难道自己在驸马一事上,装傻充愣加以抗拒,被皇上发现啦,那皇上在盛怒之下,都有可能将自己推出去砍了。
叶鸣冷汗直冒,颤声说道:
“陛下胸怀天下,日理万机,草民实在不敢妄加揣测圣意,更不知召叶鸣有何要事。”
“有人奏报,说你在大冬天,种出了秋夏才有的蔬菜?”夏宣帝还是沉着脸,冷声问道。
皇上竟然问起这事,叶鸣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回落了些。只要不是招驸马一事,其他还好应对和蒙混过关,他没有多加思考,便开口说道:
“启禀圣上,确有此事。草民在大清河南岸开发那些宅院,需用不少铁匠、木匠和泥瓦匠等成熟工匠。可每到冬季,一停工,草民实在无力白白给他们发工钱,这些人便没了生计,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草民也是突发奇想,便盖了些能够采光的房间,试着冬季在里面种蔬菜,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样他们就可冬季种菜,使他们不至于失业,还能养家糊口。来年开工时,也省得草民再四处招募成熟工匠了。虽说这么折腾了一溜够,也赚不了几个钱,但这起码也算是个双方都能承受得住的局面。”
“原来是这样。”夏宣帝的脸色稍缓和了些。
叶鸣这才松了口气,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
皇上的语气突然又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既已种出了这些蔬菜,为何不首先送入宫中,反倒是卖与了饭店,由此可见,你叶鸣对朕的敬畏之心,远不如你对银子的贪心。”
夏宣帝这话说得很重,也充分流露出了对叶鸣的不满。
可还没等叶鸣解释,更重的话就来了:
“朕原以为你聪慧过人,是个可造之才,对你也寄予过厚望,想着劝导你弃商从政,经科考,入朝堂,成为国家的栋梁。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满身铜臭气,只认银子铜钱,不知忠君报国,如此下去,终不能成大器,也只能是个奸商罢了。”
叶鸣暗想,看来皇上这次是动真火了,想必是招驸马不成,又无法明言,只能是变着法子惩治自己了。
还是小心应对为妙,搞不好,自己穿越后所得到的一切,都会被皇上夺了去,甚至脑袋搬家也是有可能的。
可就是到了这种时刻,叶鸣也没有为自己不想当皇家驸马而后悔,作为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去当明月那丫头的男宠小奶狗,而且还终身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他思索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奏道:
“没有将那首批蔬菜送入宫中,献于陛下,这确是草民的大错,草民甘愿接受惩罚。
但这绝非草民有心为之。而是...而是认为,在温室内种菜这种粗浅技巧,皇家一定了如指掌,宫中必有种菜的暖房和设施,冬季也不缺这口青菜。
所以就没有及时进贡宫中,怕人们说草民一心只想着向皇上表功献媚,小题大做......。”
夏宣帝肖天望,本想以此为由,好好震慑教训一番叶鸣,将这个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小子彻底治服,虽不能招为驸马,也可为皇家和朝廷所用。
但叶鸣这番自辩,却使肖天望,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了。
按照他事先编好的剧本,是要将对皇家心存芥蒂,有意隐瞒,这大不敬之罪,扣在叶鸣头上,而后再以抄家、流放加以威胁,让他无路可走,俯首帖耳,最终将叶鸣死死攥在自己手中。
可叶鸣开口就承认自己有错,还说这是因自己认定,在屋中种菜这种粗浅技巧,皇家了如指掌,宫中并不缺蔬菜,自己不敢小题大做,哗众取宠,这才犯下了大错。
说得直白点儿,不是我叶鸣不想进贡,而是我认为皇家威震天下,无所不能,宫中绝不可能缺少这些菜,自己这才没有,也不敢进宫故弄玄虚,表功献媚。
这下,夏宣帝可就有点窘迫和为难了。
要是还坚持认定叶鸣在此事上有罪,那同时也就否定了叶鸣对皇家的膜拜和敬畏之心;如果肯定他对皇家的这种诚服敬畏,那因此犯下的大不敬之罪,便也就可以理解和宽恕,甚至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过错了。
更为难堪的是,要定这小子有罪,同时也就承认了在皇宫之中,竟无人懂得温室种菜这种粗浅技巧。
这小子,真是滑不溜秋,无处下手。
要是只想严惩或除掉这个叶鸣,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一道旨意,便可砍了他的头。
可夏宣帝是想将这个百年难遇的年轻奇才,收为己用啊。那就得让他心服口服。
可现在这局面......。
肖天望微微叹了一口气,为不使场面太过尴尬 和冷落,他随口问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