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是有心为难你们…”少年跪步到刚才那位劝阻他的保安身前,轻轻拉动他的裤脚,抬眼看他的眼神尽是悲情。
“而是我的家人…真的急需一笔救命钱,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说着说着,少年卑微的压下头,“不想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实在是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能就此离开!”
被他拉住裤脚的那位保安,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生了恻隐之心。
不到迫不得已,没有哪一个男人会舍弃自我,当众下跪。
他同情这位少年,但他无法向他提供帮助,他也是个普通人,他也需要生活。
嘭——
那位暴躁的保安见他这么说,非但没有动容,反倒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当这里是慈善基金会?你说要就要啊?你以为你是傅总老婆啊?你问要钱他就得给!啧——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还!”
暴躁保安几乎将不耐烦写在了脸上,眼底尽是对他的厌恶。
“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啊!你没钱不要害我们一起完蛋!滚——”
暴躁保安挥舞警棍,不断往他身上抽,试图将他驱赶。
车辆停靠的位置不算远,加上他们的争吵声也不小,许忘夕坐在车里,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全。
看着那个瑟缩在地的瘦小身影,许忘夕反复回想,总算记起了名字。
那个找他讨要傅怀庭的天真少年——童乐!
他口中救的命,应该就是他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老人。
许忘夕抵住下颌,凝着窗外,忽然来了一句。
“童乐是怎样一个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在场的林越懵了一瞬。
不过好在专业素养过高,很快明白了许忘夕的意思。
“您想了解哪方面?”
许忘夕直截了当。
“身份背景。”
作为傅怀庭的贴身助理,林越自然对傅怀庭身边的一切了然于心。
可以说傅怀庭的身后事基本全是由他操办的。
所以在身份背景这一块,没有哪一个知晓得会比林越更多。
林越轻咳了一声,假意整理领带的时候,用余光瞄了一眼许忘夕的神色。
见对方气淡神闲,没有展露一丝怒气,方才缓缓开口。
“童乐二十一岁,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奶奶生活,但他奶奶的身体不好,去年被查出了患有血癌,需要长时间住院透析,童乐因此退了学,之后便……”
后面的话林越没敢接着往下说,他怕许忘夕知晓了傅怀庭的英勇战绩,直接骨灰都给他扬咯!
剩下没说的话,许忘夕也懒得关注,他的关注点全被‘血癌’两个字给吸引了。
相比脑癌,血癌的治愈率也不算高,两个病症都位列十大癌症之中。
一车之隔,许忘夕坐在舒适的商务车,看尽繁华,而童乐躺在冰冷的地面,忍受拳脚相加。
他们有很多不同但又都一样,一个有钱救不了想挽留的人。
一个没钱四处求怜,企图留住要走的人。
“叫保安停手吧!”许忘夕撑着脑袋,对一旁的林越说道:“去问问他需要多少钱,除去必需,尽量多给他一些留余。”
林越眼神稍愣,有些意外许忘夕的做法。
没成想,许忘夕竟会大公无私到,连傅怀庭的情人都愿意出手相助。
林越推门准备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许忘夕又问了一嘴。
“我现在有权支配傅怀庭账户上的资金吗?”
林越沉吟片刻,当即给出答案:“本质上是可以的,您可以随意享用傅总的流动资金,但不得动用遗嘱上的资产。”
许忘夕满意的点头,吩咐道:“那以傅怀庭的名义再多给他一百万吧!”
“这……”林越一时弄不清许忘夕这么做的含义。
“你也觉得不够是吗?”许忘夕故意说道,随即再次加价,“那给三百万吧!”
许忘夕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随随便便三百万就送出去了。
这三百万都快赶上他三年工资了!!!
林越怕他又改口加价,急忙劝阻:“这…三百万会不会给得太多了?”
“多吗?”许忘夕不以为意,指了指窗外瘦骨嶙峋的童乐,“别人做情人吃香喝辣,你看看童乐,不知道的还以为跟着傅总饭都吃不上!”
“三百万,是童乐应得的身心受损劳务费。”
乍一听,好像还挺像这么一回事的,可是林越越想越不对劲。
他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嘲讽傅怀庭——不行呢?
许忘夕疲惫的靠回座椅,微眯着眼,透过车窗,看到了那个卑微的少年因为林越的出现逐渐展露笑颜。
在表达完感谢之后,拖着满身疼痛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离开。
背影狼狈,却满身希望。
希望钱会替你摆平一切!
没了所谓的潜在危险,许忘夕在一票保镖护送下,进入傅氏大楼。
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一路上了顶楼办公室。
入眼便是‘傅怀庭’风的黑沉布景,无论什么摆件都是非黑即灰的色调。
唯一的几抹异色是绿植以及办公桌上显眼的照片。
照片中少年拥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一身合身的黑西装,严肃又不失优雅,举止端庄的坐立在电脑桌前,认真工作。
毫无疑问,照片里头的人是工作之余被偷拍的许忘夕。
傅怀庭的得意之作,被许忘夕嫌恶的倒扣了下来。
林越送来所需的文件,许忘夕接过,一一过目,认真核对。
签署完大量的文件,已是下午两点。
忙了一个上午,许忘夕午饭没捞着,就连早饭都没时间吃。
“许总,您午饭想吃些什么?”
林越也是这时才顾及到许忘夕的午餐问题。
经历完一堆脑力工作,许忘夕哪里还吃得下,他现在只想睡觉。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也带了几许疲倦。
“距离下午的竞标还有一个小时,等会我睡醒,你随便安排一些可以在车上吃的食物就好。”
林越收到指令,应声退出办公室。
打开休息室大门的瞬间,眼前一幕险着惊走许忘夕的困意。
只见,一幅巨型相片被悬挂在墙,相片中少年的视线正好与入门的位置相对。
照片虽美,但不知情的人进入却很容易被吓到。
而这张照片正是,许忘夕在医馆晒太阳时被傅怀庭抓拍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