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愣在原地,双腿支撑着车子不倒下去,缓缓偏过自己的脑袋看向那颗探出来的头颅。
那是一颗布满老人斑,皮肤干枯,看着很猥琐的脸,对方的眼睛绿油油的此时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不...不是...我,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老伯......”秋生吞咽一口口水,怯怯的回答道。
做九叔的徒弟也有几年了,他不仅东西没学多少,连妖魔鬼怪什么的也没有见到过几只,现在见到这颗脑袋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跑路已经是他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表现了。
“那就好。”
“小伙子,你说我被人邀请过来吃饭,结果饭上面却被吐满了口水,这种事情我应该怎么和对方算账呢?”老人偏着脑袋,幽幽问道秋生。
“老伯....我觉得应该给那人一个机会,第二天他一定会带着更多更干净的饭来赔礼道歉的。”秋生僵在原地缩着脖子回答道,他不是傻子,这个老头明显说的就是自己,所以自己肯定要为自己开脱了。
“真的吗?”老人继续问道,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秋生的脸,开口的时候秋生甚至可以看见对方嘴里那几颗枯黄的牙齿。
“真的...而且,说不定人家还会带着金元宝来赔罪!”秋生笃定道。
“那就好,老头子我就相信那人一回。”老人说完露出一个笑容,就那么消失在秋生的视野之中,原本觉得背上有百斤重物的秋生只觉身上忽然一轻,看来那个老鬼是离开了。
如获大赦的秋生连忙将车头前的香给拿下来熄灭掉,他也不敢随意乱扔,只是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骑着车子赶忙离开了这片树林。
这一次顺利了很多,没有鬼打墙,没有鬼凑上来,尤其是骑车路过进入任家镇前方的城隍像之后,他感觉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第二天,秋生专门等到天大亮,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才出门,先是跑去纸扎铺买了一些香烛元宝,然后才往义庄那边赶过去。
今天九叔要去任老爷的家里和对方商量迁坟的其它事宜,还有要去找一处不错的风水穴,忙的事情可谓多得很。
“相师神算啊,算不准不要钱!!!”
在走到街口位置的时候一道吆喝声吸引了秋生的注意力,他侧目而视,街口的位置有一个戴着一副墨镜的年轻人坐在一张小桌子的后面,旁边竖着一个帆布,上书相师神算四个大字。
估计是因为年轻的缘故,所以对方的摊位上并没有人来找他算命。
“好面生啊,什么时候这里来了一个算命的?”秋生纳闷道,不过没有多想,骑着自行车往义庄那边赶去。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那街口算命的年轻人墨镜下的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直到秋生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秋生到义庄的时候九叔和文才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着秋生来了就可以出发了,黄粱则站在另一边完全没有跟着他们去的想法。去任老爷家里又没有什么剧情,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任老太爷脱棺。
“黄粱,你晚上有事吗?”
谁知道秋生硬生生的拉着黄粱跟他们一起前往任家,路上秋生故意落后几步退到黄粱的身边问道。
“咋了?”黄粱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回复秋生。
“有趣了,这树林之中居然闹鬼?”忽然他见到有一些阴气躲在阴暗处还没有消散,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好奇。
“听师父说你也是修行的,那你能对付鬼吗?”秋生四处打量一圈这才小心翼翼问道。鬼这个字不能随便乱说的,如果恰好你走到一些阴气重的地方说这个字那人家就以为你是在邀请他,后果就是你被他缠上一段时间或者永远被缠上。
“鬼?昨天晚上你遇到鬼了?还有,你问我能不能对付鬼,你要消灭她???”
黄粱一脸的诧异,要知道董小玉可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鬼啊,而且剧情也不应该啊,秋生昨天晚上怎么可能看见董小玉?被董小玉真正给睡了的事情那也是任老太爷跑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不是,我是想让你晚上跟我一起来一趟这个树林,我昨天晚上......”秋生见黄粱误会了连忙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黄粱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对付董小玉就行。
倒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只是他不想对这一对苦命鸳鸯动手罢了,一人一鬼,人鬼殊途本身就已经很可怜,这要是自己在动手消灭其中一个,他害怕等会儿一道雷就劈下来了。
别忘记了,他有因为要泄露天机差点被老天爷劈的前科......
“行,晚上我陪你来一趟。”黄粱点头答应了秋生的请求,不管怎么说秋生算是他半个救命恩人,这种小事情只是耗费一点时间而已,走一趟就行了。
四人穿过树林走进任家镇,秋生这时往街口看了一眼,那个待在这里算命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奇怪了,距离赶街结束的时间还有很长时间,他那么早就收摊了?不多守一会儿吗?”秋生挠挠头不解道。不过很快他就将对方抛之脑后,心中满是即将见到任婷婷的期待感。
任府的门口,黄粱没有进去,和九叔打了个招呼后他就在任府周围四处转起来,九叔只是嘱咐了他一遍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去义庄便没有在多说什么,带上秋生文才两人进入任府内。
此时的义庄中,因为半天阳光的照射任老太爷显得无比安静,忽然,他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棺材的周围居然有微弱的气流。
“啧啧啧,茅山的师父就是不一样啊,不仅将棺材用墨斗线封上了,连棺材的下面也用了镇尸符来以防万一。”
“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谋划了二十年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呢?任家,终究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三张镇尸符被一只手揭落,团成一团扔在地上,棺材内部的任老太爷瞬间觉得身上的束缚轻了许多。
“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年轻声音说完飞快的离开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