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三年十月初十,秋风微凉,落叶飘零。大隋皇宫内,雕梁画栋,华贵庄严。杨广端坐在龙椅上,身披明黄色龙袍,神色威严,双眼中透着一股狂热的野心。
杨戬站在殿下,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袍,额上隐隐有些汗意。他是杨广的亲弟弟,虽然贵为宗室,但在这位兄长面前,他从未真正放松过。
杨广用手指轻敲龙椅的扶手,淡淡地开口:“六弟,朕问你,大运河修得如何了?”
杨戬抬头,拱手回答:“皇兄,大运河修筑进展顺利,现已完成大半,预计明年可通航。”
杨广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满意的神色:“很好。大运河乃我大隋基业,若能修成,天下漕运便可通畅,南粮北运,朕的功绩足可比肩秦皇汉武。”
杨戬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皇兄,这些日子以来,民夫每日辛苦劳作,昼夜不停,许多人已经力竭而亡……臣弟以为,是否该让他们轮休,以免死伤太重,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话音刚落,大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杨广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神冷漠地盯着杨戬,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怒意:“休息?六弟,朕何时允许他们休息了?”
杨戬心头一震,却仍然硬着头皮说道:“皇兄,百姓也是我大隋的子民,若他们死伤过重,恐会影响国力。”
杨广冷哼一声,站起身,目光扫视殿内的文武大臣,语气森然:“朕告诉你们,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他们的性命,是用来为大隋建功立业的。他们应该感激朕,因为有朕,他们才有机会为大隋贡献自己的价值!”
“若有人撑不住死了,那也只能怪他们命薄,怨不得朕!”
杨戬心中一沉,他知道皇兄一旦做出决定,旁人根本无力改变。他偷偷扫了一眼在场的大臣,许多人低垂着头,无人敢言。
杨广看着杨戬,神色稍缓,缓缓说道:“六弟,朕知道你心软,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完,他转身走向殿前的巨大舆图,目光停留在东方辽东的位置,眼神炽热,语气坚定:“传令下去,开始全国招募军队。五年之后,朕要征讨高句丽!”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变色。
兵部尚书张衡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征高句丽一事,是否可再斟酌?高句丽地势险峻,士兵骁勇,我朝虽兵强马壮,但仓促开战,恐怕……”
杨广目光如电,冷冷地看着他:“恐怕什么?你想告诉朕,朕的大隋打不过一个弹丸小国?”
张衡额头冷汗直冒,连忙跪下:“臣不敢!”
杨广冷笑:“朕意已决,谁若再多言,便是动摇军心!”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沉默。
退朝后,杨戬回到自己的府邸,眉头紧锁,心中忧虑重重。
他知道兄长的野心已经失控,运河的修筑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又要强征大军,五年后发动战争……大隋,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大隋或许真的会走向灭亡。”杨戬心中暗叹。
他不是没想过劝阻,但杨广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还可能迁怒于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然进入府邸。
杨戬警觉地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蓝曦臣,姑苏蓝氏家主。
杨戬眉头微皱:“蓝家主,你怎么来了?”
蓝曦臣低声说道:“杨将军,蓝某此番前来,是为了天下百姓。”
杨戬心中一震,沉声道:“何意?”
蓝曦臣缓缓说道:“天下苦隋久矣,杨广无道,民不聊生……杨将军可愿意做出改变?”
杨戬眼神微微变化,但他很快恢复冷静,低声道:“蓝家主,你可知此言若传出去,是要满门抄斩的?”
蓝曦臣平静道:“蓝某自知。但若天下倾覆,我蓝氏一族,又岂能独善其身?”
杨戬沉默了。
他抬头看向天际,夜色深沉,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大业三年十二月,寒风凛冽,雪花飘落,整个兰陵县一片肃杀之气。
街道上,百姓们身着单薄的衣衫,被官府催促着走向军营。他们的脸上布满疲惫和绝望,有的年仅十六七岁,尚未成家便要奔赴战场。更有年迈者颤颤巍巍地跪地哀求,但换来的只是衙役的一鞭。
在兰陵金氏的府邸内,世家子弟们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金子轩站在府门前,望着远处那一队被征召的百姓,手掌紧握,眼中满是愤怒。
“父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百姓已苦不堪言,若再强行征兵,恐怕不久后便会有大乱。”他沉声道。
金光善坐在高堂之上,眉头紧皱,沉吟片刻后说道:“轩儿,你可知劝谏皇帝意味着什么?你若惹怒陛下,别说你自己,我们金氏一族都将陪葬。”
金光瑶则轻笑了一声,神色平淡地说道:“大哥,你何必如此在意那些贱民的死活?他们的命运,本就该由天命来决定。”
金子轩猛地回头,厉声道:“金光瑶,你竟如此冷血?我们金氏是汉室之后,当年先祖汉昭烈帝刘备携民渡江,誓要护百姓于战火之中,今日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金光善的脸色更加沉重,语气冷硬:“住口!此事休要再提!杨广虽行事暴虐,但他毕竟是天子,我金氏世代为官,岂能公然违逆皇命?”
金子轩拳头紧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若无人敢进言,我便去!”
话音未落,金光善已然拂袖起身,怒声呵斥:“胡闹!你若执意去劝谏,那便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整个兰陵金氏的生死!你能担当得起吗?”
金子轩咬紧牙关,终究没有再说话,但那双眼睛里,仍旧满是愤怒与不甘。
与此同时,夜幕降临,云梦县的江家宅邸内,烛火摇曳。
江澄站在书房之中,眼中透着忧虑,对着父亲江枫眠说道:“父亲,我觉得李家说得对,若继续让杨广暴虐下去,大隋必然会灭亡。”
江枫眠的脸色骤变,连忙朝门外望了一眼,语气低沉而严厉:“住口!此言若被朝廷耳目听见,我们江家将满门抄斩!”
江澄愣了一下,但很快坚定道:“可是父亲,我们江家也是世家大族,怎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受苦?难道真的要等到民不聊生、四方起义,才肯有所作为吗?”
江枫眠深深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朝廷之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江厌离站在一旁,神色温柔,但眼中却透着一丝忧虑。
她轻声说道:“父亲、阿澄,我虽然是女子,但我也能看出,如今的百姓确实苦不堪言……若天下真的要大乱,我们江家该何去何从?”
江枫眠目光复杂,沉思良久,最终缓缓道:“江家能做的,便是护住云梦百姓,尽量不让战火波及此地。”
江澄虽然不满父亲的保守态度,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在院子里练剑,他的剑法凌厉,身姿矫健,衣衫随风摆动。
魏无羡,今年刚被江家收养的少年。
他虽然年少,但眼神中透着一丝桀骜不驯,身上的旧伤尚未痊愈,可他脸上仍挂着一抹顽皮的笑意。
江澄走过去,盯着他,皱眉道:“你练剑这么认真做什么?”
魏无羡咧嘴一笑:“练好了剑,才能在乱世里保命啊。”
江澄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确定,天下会乱?”
魏无羡耸耸肩:“不确定啊,但我知道,皇帝要征兵打仗,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说,离天下大乱还远吗?”
江澄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看向魏无羡,发现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少年,竟然一眼看透了天下局势。
“哼,你一个刚被收养进来的,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江澄冷声道。
魏无羡笑嘻嘻地拍拍江澄的肩膀,挑眉道:“行吧行吧,我不说了。反正啊,不管乱不乱,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
大隋百姓苦不堪言,世家贵族之间暗潮涌动,天下已然有了变数。
在兰陵,金子轩心怀忠义,却被家族所束缚;金光瑶冷眼旁观,只愿自保;而金光善,则以家族利益为先,谨慎行事。
在云梦,江澄对李家的提议有所认同,但家主江枫眠仍旧持观望态度;而魏无羡,那个外来的少年,却已然察觉到天下将乱。
风暴即将到来,而他们每个人,都将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