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紧紧攥紧那张露出梅花烙印的纸钱,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焦痕边缘,那焦痕的触感带着微微的粗糙与滚烫。
御苍生颈间的墨痕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的色泽在夜色中格外刺目,她突然想起昨夜在望乡台,这人为护她被傀儡丝划破的袖口——同样的梅花状缺口。
\"三生石西北二十里。\"崔判官官袍上的金粉簌簌掉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地图上的墨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消散的墨线在空气中仿佛留下一缕淡淡的墨香。
御苍生的朱砂绳突然崩断三股,暗红丝线如血一般垂落在惨白的曼珠沙华丛中,那惨白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引路小鬼是在忘川渡口找到的。
那青面獠牙的矮个儿正蹲在摆渡人脚边捡冥币,冥币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听到谢燕用三枚往生钱敲击青石板的脆响,尖耳朵立刻竖起来,那耳朵的动作带着一丝警惕。
当谢燕掏出御苍生的梅花令牌时,小鬼沾着纸灰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那颤抖的手指仿佛透露着无尽的恐惧:\"那地方...要过十八层火油池...\"
\"再加三车金元宝。\"谢燕将令牌按在对方掌心,那令牌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烧给你在枉死城的妹妹。\"小鬼空洞的眼眶里腾起两簇绿火,那绿火闪烁着阴森的光,她这才看清对方脖颈处密布的鞭痕——和被抓鬼差甲衣领下的伤痕如出一辙。
地下通道入口藏在孟婆亭后的槐树根里。
御苍生割破指尖,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用血在树皮上画出无常殿的飞檐纹样,腐朽的树洞顿时泛起青光,那青光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引路小鬼突然死死抓住谢燕的裙角,那手的力度带着一丝绝望:\"要是闻到硫磺味,千万莫碰洞壁的...\"话未说完就被御苍生拎着后颈扔进树洞。
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那味道刺鼻得让人作呕。
谢燕握紧发烫的檀木匣,那檀木匣的温度仿佛带着一丝焦灼,三张残页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那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珍贵。
当第一支铁箭擦着她耳畔飞过时,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她突然发现箭簇上沾着的不是锈迹,而是干涸的彼岸花汁——三个时辰前,傀儡师就是用这种汁液操控了巡逻阴兵。
\"蹲下!\"御苍生的锁魂链绞住三支呈品字形袭来的毒箭,玄铁与青铜相撞迸出紫火星子,那火星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
谢燕就势滚到右侧石壁,后背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纹路,那黏腻的触感让人毛骨悚然。
残页上的文字突然变成流动的血线,在她掌心拼出个篆体的\"巽\"字,那血线流动的感觉仿佛带着一丝诡异。
\"走坤位!\"她拽着御苍生扑向东南角,方才站立处的地面轰然塌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那血池里的血水翻滚着,冒着热气。
引路小鬼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的金元宝被腐蚀得只剩焦黑外壳,那焦黑的外壳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第二道陷阱藏在拐弯处的钟乳石群中。
谢燕盯着地面深浅不一的青苔,那青苔的颜色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斑驳,忽然蹲下身用发簪挑起半截傀儡丝,那傀儡丝在发簪上轻轻晃动。
晨露未曦的丝线上,七颗血珠正沿着特定轨迹滑动,在残夜微光里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那血珠滑动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韵律。
\"跟着我的脚印。\"她将外衫撕成布条缠在鞋底,每步都精准踩在生门对应的天枢、天璇位。
御苍生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三枚淬毒蒺藜擦着他们衣摆钉入石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里留着新鲜的血指印,尺寸竟与鬼差乙的手掌完全吻合。
当最后一道尖刺陷阱被残页映出的八卦图破解时,引路小鬼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哀嚎声在通道中回荡。
它怀中的往生钱化作黑水,顺着鞭痕渗入体内,那黑水流动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谢燕冲过去掰开对方攥紧的拳头,发现掌心用尸油画着的梅花烙印,正与御苍生令牌上的图案重合。
\"他们给所有带路人下了同命咒...\"小鬼的獠牙开始脱落,谢燕突然将檀木匣按在它心口。
残页上的文字疯狂游动,竟将正在扩散的咒印尽数吸入匣中。
御苍生割破手腕将鬼差血滴入咒印中心,枯萎的曼珠沙华香气突然在通道内弥漫开来,那香气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幽蓝磷火毫无征兆地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谢燕听见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像是无数判官笔同时在黄泉卷宗上书写,那声音沉闷而压抑。
她摸到石壁上的抓痕——那排列方式,竟与崔判官官袍裂痕中渗出的金粉走向完全一致。
御苍生的锁魂链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朱砂绳残余的丝线全部绷成直线,那震颤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威严。
谢燕转头时,看见引路小鬼的瞳孔变成了两团旋转的梅花,而通道尽头的黑暗里,隐约响起了纸钱翻飞的沙沙声。
磷火熄灭的刹那,通道顶部落下碎石,碎石掉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谢燕的耳膜被尖锐的摩擦声刺得生疼,那是无数青铜齿轮在岩层中咬合转动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刺耳。
御苍生的锁魂链缠住她手腕往身后带,她反手扣住对方小臂,指节抵着他袖中暗藏的梅花镖,那梅花镖的触感带着一丝冰冷。
\"我能看见残页的预警。\"她压低声音,后颈突然掠过阴风,那阴风带着一丝寒意。
三支淬毒弩箭钉在脚边,箭尾系着的傀儡丝在黑暗中泛着血光,那血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谢燕扯断发带抛向半空,发带上的铜钱与傀儡丝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了前方五步内的机关齿轮,那火星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御苍生斩断第七根绷紧的青铜丝时,喉结上的墨痕已蔓延至锁骨,那墨痕的蔓延仿佛带着一丝不祥。
谢燕盯着他发梢滴落的冷汗,忽然抓住他正要结印的手:\"你昨夜被傀儡丝伤到的经脉还没愈合。\"
\"退后三丈。\"御苍生甩开她的手,朱砂绳在掌心勒出血痕,那血痕的疼痛仿佛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
他挥动锁魂链绞碎迎面扑来的刀阵,玄铁锁链却突然被磁石吸住,那吸力的拉扯感仿佛能让人感同身受。
谢燕抓起两把散落的断刃插进石缝,刀刃卡住齿轮的瞬间,她看见残页映出巽位凹陷的暗格,那暗格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轰隆声从头顶压下来时,御苍生已经用身体罩住她,那身体的温暖在此时显得格外安心。
两人在布满青苔的斜坡翻滚,谢燕的后背撞上凸起的机关枢纽,那撞击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摸到滚烫的齿轮纹路,突然想起渡口小鬼说的\"硫磺味\"——那正是磁石陷阱启动前的预兆。
\"松手!\"她掰开御苍生护在她腰间的手,翻身扑向右侧的青铜柱。
残页上的血线突然暴涨,在她掌心烙出灼痛的卦象,那灼痛的感觉仿佛能让人真切地体会到。
当直径两丈的滚石碾碎沿途机关压过来时,她终于看清石壁缝隙里半截生锈的杠杆,那杠杆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御苍生的锁魂链在滚石表面擦出紫火,玄铁链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那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铁链的痛苦。
谢燕踩着崩落的碎石跃上岩壁,腐臭味钻进鼻腔的瞬间,她握住杠杆狠狠下压,那杠杆下压的阻力仿佛能让人感受到。
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尖叫,十二根刻着无常令的石柱破土而出,将滚石卡死在距离御苍生三寸的位置,那石柱破土而出的声音震撼而有力。
\"东南角第三根石柱。\"谢燕喘着气指向微微倾斜的支柱,御苍生的梅花镖应声钉入柱顶符咒,那梅花镖钉入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震颤的地面逐渐平息,石柱表面的无常令亮起幽蓝光芒,将滚石表面映出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与鬼差甲的佩刀宽度完全吻合。
冷笑声从阴影里渗出来时,谢燕正蹲在地上拼接碎裂的机关齿轮,那冷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阴森。
她捏着半片沾有彼岸花汁的齿轮,抬头看见岩壁上亮起二十三点猩红鬼火,那鬼火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披着玄铁鳞甲的守卫队长踩着具骷髅走上前,骷髅眼眶里插着的正是鬼差乙的判官笔,那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
\"无常殿的走狗也配闯阎罗殿?\"守卫队长用刀尖挑起谢燕脚边的残页,纸页瞬间燃起绿色火焰,那绿色火焰的燃烧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覆着青铜面具的脸转向御苍生,\"听说范大人为个小姑娘折了三百年修为?\"
谢燕按住御苍生青筋暴起的手腕,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梅花烙印,那梅花烙印的触感带着一丝粗糙。
当守卫队长举起镶嵌骷髅头的长刀时,她突然将拼接好的机关齿轮砸向地面,那齿轮砸地的声音响亮而有力。
齿轮咬合声响起瞬间,卡住滚石的石柱突然调转方向,将沾满抓痕的那面对准敌人。
\"比修为更可怕的是活人的记性。\"她踢飞脚边的傀儡丝,丝线精准缠住石柱底部的磁石,\"比如我记得——\"残页灰烬突然在她掌心重组,映出守卫队长背后三条暗道的位置,\"被你们抓走的人,指甲缝里都嵌着硫磺粉。\"
守卫队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谢燕摸到腰间御苍生塞给她的梅花镖,镖身正与石柱产生微弱共鸣,那共鸣的感觉仿佛带着一丝神秘。
当对方挥刀劈开扑向暗道的傀儡丝时,她看见鬼差甲破碎的衣角从某条暗道飘出,上面沾着的硫磺粉在磁力作用下正微微发亮。
御苍生的锁魂链突然缠住她脚踝,将她拉离原地。
守卫队长的长刀劈碎她刚才站立处的岩壁,露出后面沸腾的血池,那血池里的血水翻滚着,冒着热气。
谢燕在翻滚中握紧梅花镖,镖尖对准石柱上那道新鲜的刀痕——那里残留的鬼气,与三途川畔袭击崔判官的刺客如出一辙。
\"直接杀进去。\"她贴着御苍生的耳侧低语,声音混在齿轮轰鸣中几不可闻。
残页的灰烬在她指间凝成短刃形状,刃口对准守卫队长面具下的咽喉位置。
当对方再次举起嵌着骷髅头的长刀时,她听见暗道深处传来判官笔划破符纸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