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摇摇食指:
“不,正所谓,医病先明病因,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才能治标治本,根治顽疾,你说对吧?本王要的是根治顽疾的治国之道。”
这就让鲁肃很是挠头了。
你要是问我,如何一统天下,如何变大变强,还能说个一二。
你问的这个问题,过于庞大,从没深入细致的涉猎过呀。
果然,士子跟图谋天下的人主,从格局上就不一样。
他研究的是治国之道,自己学的却是安邦定国之策,不在一个层级上啊。
这你得找个相才问问啊,问我没用呀。
刘昊知道他不可能回答,知道也不可能革自己的命。
“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安则社稷稳,则主昏也不至于天下大乱,就如无数幼年天子一样,你说对吧?”
看出来了,安乐王这是来给自己上课,说服自己来的。
本来还想反驳一下,被后面的幼年天子给堵的无言以对。
前好几任皇帝,都是几岁的稚童,天下也没大乱。
“诚如殿下所言。”
“由此就可以推导出,之所以百姓揭竿而起,是因为民不安,你说对吧?”
这还用说吗?不是明摆着的吗?
“诚如是也。”
“所以,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民,为何会不安。”
这货肯定是来说服自己的,还是乖乖听他怎么说吧,反正他说的很有道理。
就顺着你的话,捧你一下:
“是啊,民,为何会不安呢?”
“为何子敬家中粮食成山,而东城绝大多数百姓,则难以糊口?那些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剧,缘何而生?倒底是天灾更大,还是人祸更大呢?”
鲁肃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踏马的,东城的田,绝大多数都在鲁家手里,才会有那么多粮。
本少爷有田又有房,自然朱门酒肉臭了。
百姓的田,都因为各种原因,卖到我鲁家来了,没田哪来的余粮可屯?
这货的真实意图,是想根治像自己这种的望族富绅呀。
“殿下是想与天下士族为敌?”
刘昊:
“不,本王只想人人都能,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鲁肃:“大同天下,只存在于妄想之中,若当真存有天下大同,周又岂会覆灭?汉又岂会两番遭遇劫难?有的不过是兴衰更替,周而复始罢了。”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蛇虫,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说之,使王天下。”
鲁肃当即明白,他想说的是,人留存到现在,并不是一切皆有,而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由先贤们相继创造出来的。
就说这个皇帝,就是由秦始皇开创,由本朝高祖奠定传承下来的。
他想说的是,大同世界并不是没有,而是需要后继者,不断去努力开创。
安乐王的野望,当真不小。
试想一下,天下大同,由孔圣提出,若能由安乐王,哪怕只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也足以称圣。
而他已经在具体谋划了,立足点就在安民。
可是他的这个安民,却是要拿自己这种名门望族开刀,割我的肉,拿来分给百姓。
虽然他前面说了,不与天下士族为敌,只为天下公道,可你不拿士族开刀,如何为公?
“殿下打算如何行事?”
“为天下万民讨个公道。”
“殿下难道就不怕天下士绅的怒火吗?”
“你说,士绅多,还是平民多?”
“可殿说也说了,权力,钱粮,笔杆子,全都握在士绅手中,平民再多,又有何用?”
刘昊云淡风轻的回道:
“论权力,我是安乐王,我又整个安乐国的群臣支持,”
“并且全都在至力于,将田收归官有的努力中,”
“论钱粮,安乐国有花用不尽的钱粮,”
“就如子敬府上这些陈设,全都出自安乐国,”
“论笔杆子,安乐国有广播。”
鲁肃还想问,何为广播。
就见刘昊掏出一个前所未见的精美小玩意。
往饭桌上一放,按了一下,又抽出亮银小细棍,就发出声音。
正在播放“水晶玻璃”的广告,新青州的两家玻璃坊,已经开始发售了。
鲁肃却吓了一大跳。
“什么声音?怎会有人言?”
“是从青州发出来的。”
“千里传音之法?”
“对,千里传音之法,这个世界,还有无数事物的道理,等着我等前去探究。”
“殿下是说,只要挖究出道理,便能千里传音?而非仙术?”
刘昊:
“没错,只要明白了万事万物的道理,加以利用,”
“便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种田也不再需要那许多人,”
“一亩田也能打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
“所以安乐国如今的粮食,市面零售也仅仅只有两文钱一市斤,一市斤抵两汉斤,”
“你府上这点屯粮,之于安乐国来说,根本不值几个钱,”
“将来,本王要让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凡江河所至,皆为汉民,”
“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上两三文钱一市斤的粮食,”
“要让全天下的百姓,只花几十文钱,就能买身衣服。”
刘昊又补了一句:“就如安乐国那般。”
鲁肃一听,安乐国的百姓,如今已能衣食无忧了?
不免有些后悔,当初安乐国兴办文会时,就应该前去参加,就能顺便了解一下安乐国的情况,究竟所言非虚,还是吹嘘出来的。
不过,单从眼前这人的野望来看,就与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安乐国必然也跟识知中的地方不同吧。
“殿下打算如何对待天下士绅?”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包括本王,也不能左右,何为天下大势,民意即为大势。”
我信你个鬼,这王爷坏的很,你不能左右谁能左右?
这种话只能骗骗无知小儿,民意完全可以引导。
你要是不给天下百姓一个念头,就如黄巾军,如果没有张角引导,他们会如潮水一般势不可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