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江醒秋二人在客栈内等候,宁有财便独自离开客栈,打听了蒋家的位置,便向蒋家方向走去。
路过一处丹药铺时,突然听得其内传出一阵骚乱。
宁有财于是转头看去,便见丹药铺内,一名青年双眼死死的盯着柜台后的伙计,声音寒意凛冽。
“你到底卖是不卖!”
然而,那伙计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嗤笑一声:“你还以为是蒋家还在的时候呢?认清你的身份,要么一次性将灵石交齐,要么便攒足了灵石,再来购买!”
这话语底气倒是很足,那青年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难以接受。
外面,宁有财闻言,也可以大概猜出事情的经过,心下顿时感叹世态炎凉。
蒋家显然并不是那等无名的小家族,若是放在以往,或许能凭借家族信义,来赊账购买些东西,如今却是难了。
哪怕那青年似是想要以身份压迫,可说到底,能够再城池中立足的店铺,都是有些底蕴的,并非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欺负。
青年目中风云卷动,片刻后,还是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谁知,才离开丹药铺,便见前方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伸手将他拦住,看其模样,仿佛是专门在等他一般。
青年微微一怔,正打算询问,便听这少年率先开口。
“我想知道蒋家的一些事情,愿意用丹药换取。”
这少年,正是宁有财。
闻言,青年目中顿时露出一抹迟疑。
方才他去那丹药铺子,确实是为了赊账购买丹药,用作之后的修炼所需,至于灵石,他完全可以出去猎杀妖兽来偿还。
那伙计当众拒绝了他,令他颜面大失。
可没有丹药,他手中灵石又恰好消耗干净,就这么出去野外猎杀妖兽,实在过于危险。
也因此,面对宁有财的话语,他心底虽然迟疑,却已经有所动摇。
见状,宁有财于是和善的笑了笑。
“我只是问一些简单的事情,不愿意回答的,都可以拒绝。不会为难你。”
听他这么说了,那青年也松了口气,下定决心后,便主动开口报上姓名。
“我叫蒋负,不知道友名讳?”
“在下宁有财。”
宁有财微微颔首,“此处人多眼杂,不若我等去寻一处僻静的饭馆交易,你看可好?”
此番虽然城中饭馆大多客满,但偏僻之处,还是有一些较为空荡的饭馆。
蒋负闻言,亦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于是来到一处小饭馆,点了些菜后,宁有财主动付了钱,便转头问他。
“听说,蒋家消失了?”
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蒋负点了点头,应道:“昨日夜里,我恰好在城中租来的修炼室中突破,谁知突破后出来,便得知蒋家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你回去过么?”
宁有财问道。
这话语仿若闲谈,蒋负渐渐放下警惕,摇头道:“没有。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家族的建筑似乎都没什么损坏,只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就连族中养的那些下人,也都一同消失了。”
“全部消失了?”
宁有财顿时微微一怔。
之前,他确实知道蒋家人全部消失,可却没想到,竟消失得如此彻底,连下人都一同消失了。
看出了宁有财的错愕,蒋负于是继续说道:“之前只是听人说起,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可我为了突破修为,已经将手中所有资源耗尽,如今在城中,却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听他这般话语,宁有财心下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他的想法。
作为如今已知的蒋家唯一一个幸存者,若是蒋负主动向城主府求助,他不信城主真的会拒绝此人。
可蒋负显然不愿求助于城主府,如此一来,手中没有修炼资源,就连离开城池,都变成了一件危险之事。
毕竟如今外面并不太平,一旦遇到危险,没有丹药可用,将极为麻烦。
“为何不去求助城主府?”
宁有财有意无意的提起此事。
谁知蒋负对此竟无丝毫顾虑,闻言立刻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厌恶之意。
“不瞒你说,我蒋家一向与城主府交恶,此番蒋家消失,城主府的人怕都在偷着乐呢。”
宁有财顿时愕然。
城池中的势力之间,竞争关系很是复杂,这他是知道的。
可大多数情况下,正是因为关系复杂,大家都不愿意撕破脸,哪怕关系并不融洽,可表面工夫却都做得很足。
如蒋负所言,显然蒋家与城主府的矛盾并非一天两天,可双方却没有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
这里面的信息含量,就有些大了。
似是看出了宁有财的疑惑,蒋负主动解释道。
“石城的城主,一向是由几个家族的族长轮流担任的,上次更换城主时,本该轮到我蒋家,可现今的城主,也就是原本朱家的族长,却觊觎我蒋家的宝物,故意打压我蒋家,更是不顾身份,出手抢夺。”
“那宝物是我蒋家发现了一处遗址,死了十余名族人,才终于获得的!”
“因为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来不及将宝物彻底炼化,便直接被朱家夺走,而朱家族长也因这件宝物而实力大增,直接找理由剥夺了我蒋家家族担任城主的权利。”
“事已至此,其他家族对朱家的支持,我蒋家也可以理解,毕竟朱家如今强大,与之作对实属不智,何况他们已经承诺,之后的城主之位,依旧轮流担任。”
“但朱家的做法,实在过分!我蒋家又如何能忍?”
说到这里,蒋负眼底的怒意已然盛满。
宁有财也明白过来,这城主府与蒋家的仇怨,确实结得有些大了。
但他也看出来了,这蒋家哪怕不想忍,可却不得不忍。
只是为了最后的尊严,选择了与城主府交恶而已。
深吸口气,蒋负亦将眼中情绪收敛,低声道歉。
“在下实在太过气愤,让小兄弟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