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修的石化右眼映出山巅血云。蛇盘山主峰形似断刃,嶙峋岩缝间渗出腥臭石髓。每踏出一步,山体便渗出粘稠液体,落地即化作手指长的石蛭。当他攀至祭坛遗址时,发现十八根断柱上钉着风干的巫祝尸骸——每具尸身的脊椎都被抽出,替换成蠕动的石髓痋虫。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积满黑血,鼎身铸着的断刃图纹与卦盘残片完全吻合。陆鸣修用石化左臂触碰鼎耳时,鼎中突然伸出条石髓触手,将他半个身子拽入血池。沸腾的血水里沉浮着无数青铜钉,钉头刻着的正是历代陆氏家主的生辰。
\"陆郎...用你的骨...\"苏映真的声音从鼎底传来,\"重铸断痋刃...\"
血池突然结晶化。陆鸣修挣扎着爬出时,左臂石甲片片剥落,露出皮下缠绕的痋虫脉络。鼎中升起具青铜棺椁,棺盖缝隙渗出青烟,在空中凝成持刃巫女的残影。
申时·血骨铸刃
棺中躺着的不是尸骸,而是七截人骨。陆鸣修认出其中两截腿骨上的旧伤——正是他十六岁坠马所留!当他把巫女残影指引的卦盘碎片嵌入棺椁凹槽时,人骨突然暴起,将他钉在祭坛石柱上。
\"陆家嫡血...痋刃祭品...\"十八具巫祝尸骸突然开口,石髓脊椎如蛇般扭动,\"剜心剔骨...痋王重生...\"
陆鸣修的胸膛自行裂开。石髓痋虫托着跳动的心脏飘向青铜鼎,鼎中黑血化作烈焰。七截人骨在火中熔接,渐渐显出刀刃轮廓。当心脏落入鼎心的刹那,整座山巅响起金铁交鸣之声,一柄青铜刃从火中升起——刃身刻满《饲痋咒》,柄端嵌着颗石化的眼球。
酉时·痋刃噬主
断痋古刃入手瞬间,陆鸣修的视界被血色笼罩。他看到百年前巫女持刃自刎,鲜血化作石脉封印痋王;看到祖父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浸入石髓,在胸骨刻下饲痋咒文。刀刃突然暴长倒刺,扎入掌心汲取鲜血,石髓顺着血脉直冲天灵。
山体突然裂开深渊。九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每具棺中都封着具陆鸣修的复制尸骸。这些尸身半人半痋,额间生着复眼,齐声诵念:\"痋刃既出...万蛊归宗...\"
陆鸣修挥刃斩向复制体时,刀身突然反向折转。刃尖刺入自己右眼,将石化的眼球挑出。剧痛中,苏映真残影突然实体化,腐烂的双手握住他持刃的手:\"刺膻中穴...断痋脉...\"
戌时·人痋同殒
刀刃入体的刹那,陆鸣修周身石甲尽碎。万千痋虫从毛孔钻出,却在触及断痋刃时灰飞烟灭。山巅祭坛轰然崩塌,青铜鼎中升起痋王本体——那是由历代陆氏家主尸骸拼合的巨虫,每节虫体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
\"痴儿...\"痋王发出祖父的声音,\"你本就是最好的容器...\"
陆鸣修跃入虫口。在滑入痋王食道的瞬间,他将断痋刃刺入虫体七寸。巫女残魂化作青光注入刃身,刀刃迸发的血芒中浮现出所有被石化的寨民虚影。他们哀嚎着撕咬痋王内脏,将千年石髓化作怨火。
亥时·石髓焚天
痋王在火海中翻滚。陆鸣修破体而出时,左半身已完全石化,右半身爬满痋虫咬噬的孔洞。断痋刃柄端的石眼突然活过来,瞳孔中映出苏映真最后的微笑:\"该醒了...\"
山崩地裂间,陆鸣修坠入祭坛下的万人坑。尸堆中央坐着具怀抱石婴的女尸,她的天灵盖插着半截断痋刃——正是二十年前难产而亡的生母!当他的手触及冰凉尸身时,石婴突然睁眼,口中吐出团蠕动的石髓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