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们走了？”
林慧在早晨的总结会上，神色认真且带着一丝诧异，向导演汇报着情况。
导演一脸错愕。
原本节目组计划依照惯例，会举办一场温馨而隆重的欢送仪式的。
毕竟，昨晚‘粤事粤语’节目收视率一路飙升，巅峰时段超过了二十五，平均收视率也达到了二十三。
要知道，这可是一档非黄金时段的节目，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堪称历年的最高水平。
取得这般佳绩，自然要好好欢送最大的功臣。
然而，林慧带来了周慧娴已经离开的消息。
这让他感觉，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众人之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并非导演，而是李少杰。
只见他双眉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震动了几下。
昨晚被放鸽子的怨念，此刻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汹涌翻腾。
本以为按照惯例，今日还能与周慧娴见面，可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消息。
“她为什么要走？” 李少杰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质问的意味，“你难道没有通知她今天会有欢送会吗？”
为什么要走，你不知道吗？
林慧心中暗自想着，自然不会将这想法说出口，只是神色平静地回应道：“我早上得到的答案是‘夏京有事，必须赶回去’，我挽留了的。”
“什么时候的飞机，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送送她。”
李少杰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一副立刻要奔赴机场的架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期待。
“她们七点半的飞机，已经走了。”林慧依旧不紧不慢地回复。
“好了，” 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桌子，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既然已经走了，那就算了。”
接着，他又略带自责地补充道，“也怪我们，忘记说这件事情了。”
……
在星海文化的办公区域，沐浅浅步伐轻盈地走到离渊办公室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离总，人已经全部集合好了，就等您了。”
她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
离渊闻声，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从电脑屏幕上名为的‘诛仙第三卷’文档移开，熟练地关掉文档，随后又有条不紊地关掉电脑，动作一气呵成。
接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路过赵雅妃的办公室时，离渊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看着侧头望过来的美女总裁，离渊微笑着说道：“雅妃，叫上你的首席法律顾问，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 赵雅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优雅地点点头，随即起身去叶秋雯的办公室了。
“离总！” 众人在休闲区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离渊走来，纷纷打起精神，恭敬地打招呼。
离渊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解释道：“雅妃去叫秋雯了，辛苦大家等一下。”
众人闻言，又重新坐下。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王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昌此前前往厦岛，去洽谈拍摄场地的相关事宜。
“昨晚，回来太晚了，没来得及和您说。”
“情况怎么样？” 离渊微微皱眉，关切地问道。
王昌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道：
“感觉比较棘手。
我们和学校校务办主任见了两次面，第一次谈取景拍摄的时候，对方态度十分热情；可第二次准备谈正式合作的时候，他却变得异常冷淡；昨天约了第三次见面，至今都没有得到答复。”
离渊听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将目光转向宋启文和赵启铭，说道：“启文、启铭，给王昌分析一下他遇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王昌于是简单地向两人讲述了在厦岛遇到的情况。
宋启文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分析道：
“通常，我们‘猎手’遇到这样的‘猎物’是这样的情况：
第一次见面，他们没有其他合作方找过来，所以见到我们很高兴；
第二次见面，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正在给价或者给出的价格更高，所以他在犹豫、在权衡利弊、在做选择；
约第三次见面却没有回复，大概率是对手给出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价格，而且他也很满意，正在想着怎么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推脱。”
说完，他转头看向赵启铭，眼神中似在说到你了。
赵启铭神色沉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果今天没有得到答复，你就不用再过去了，让那边的兄弟回来吧，别再浪费时间了。他们已经做出选择了。”
王昌若有所思，接着问道：“如果他给了答复呢？”
“那也没多少机会了，但既然人家答应了，出于礼貌，还是要见一见。” 赵启铭耐心地解释道。
“我懂了。” 王昌恍然大悟，重重地点点头。
他转身看向离渊，眼神坚定地说道：“离总，如果厦岛大学那边没有答应，我会立刻着手物色其他大学。”
离渊满意地点点头，对王昌的态度表示认可。
很快，赵雅妃和叶秋雯便来到了众人面前。
“离总，我已经和学校说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
沐浅浅快步上前，向离渊汇报着安排，“等下我们随着校车进入学校，整个过程都会有学校安排的学生负责拍照和录像。”
离渊静静地听完，微微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
……
四辆商务车整齐地从“大学城 - 神豪帝景”的地下停车场缓缓驶出，车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朝着夏洲艺术大学本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十五分钟后，商务车在校车的引导下，缓缓驶到夏洲艺术大学的图书馆外的停车场。
一个学校的图书馆，无疑是学校最引人注目的标志性建筑。
它矗立在校园之中，气势恢宏。
接近两层楼高度的石阶，如同一座通往知识殿堂的天梯，整齐而庄重地通往图书馆的正大门。
石阶下方是开阔的架空层，以及存放着无数书籍的图书书库。
离渊推开车门，优雅地下了车。
身旁，早已有人等候多时，准备专门为他拍照。
拍照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是学校安排的学生和老师，他们手持专业相机，神情专注，是专门做宣传的。
另一拨则是公司影视部的人。
“雪婷呢？” 离渊微微皱眉，开口问道。
沐浅浅迅速放下手中的电话，连忙回应道：“雪婷师妹已经在里面了，他们已经出来迎接了。”
离渊抬头，目光落在那高大巍峨的图书馆建筑上，又看了看眼前两层楼高的石阶，平静地说道：“走，我们上去。”
“我来带路！” 沐浅浅自告奋勇，快步走到前面，带领着众人朝着石阶走去。
离渊有相机拍着，要装得正经一些，不能闲庭信步的样子。所以他稳步踏上石阶，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刚刚爬上石阶，就看见沐副校长带着一行人，满面笑容地从正门迎了出来。
两人目光交汇，随即快步走到彼此面前。
一老一少，眼神中透着真诚与友善，伸出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离总，我代表学校，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也欢迎星海文化的到来。”
沐副校长声音洪亮，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一旁的摄影师们见状，立刻忙碌起来，手中的相机 “咔嚓咔嚓” 地狂拍，闪光灯不断闪烁。
那场面，隆重得如同举办一场盛大的仪式。
沐浅浅适时地走上前，有条不紊地替双方做着介绍。
一番彼此问候之后，众人转身，一同走入图书馆正一楼的大门，朝着图书馆内的会议室走去。
图书馆内，不少同学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些人甚至拿出手机，悄悄拍了照。
这次行动，并不需要保密，甚至是学校刻意为之的，就是为了这场热度。
会议室内，双方人员分坐在会议长桌的两侧，气氛庄重而严肃，正式的合作谈话就此拉开帷幕。
双方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离总，这次，你们星海文化的打算是什么？” 沐副校长目光炯炯地看向离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离渊微微转头，朝沐浅浅示意了一下，“让我的助理来给您介绍一下吧！”
沐浅浅心领神会，迅速将自己的电脑接上投影设备，随着一阵操作，清晰的画面便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我们星海文化这次计划拍摄的，是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
沐浅浅站在一旁，自信地说道，“为了最大程度还原青春、校园这个主题，我们打算启用学生来担任配角和群演。”
“至于一些类似女主角的父母、男主的母亲这类角色，如果学校的老师有兴趣参与，我们可以优先考虑。”
她继续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我们带来的角色，除去四位男主，一位女主外，需要学生参演的，大概有十三个。
其中，女生大概有七个，男生大概是五个。
至于其他的群演，大概需要 100 个。”
“演员的选拔方面，我们已经和沐副校长沟通过，将通过统一的‘试镜’方式进行选拔！”
这时，有表演系的教授忍不住开口问道：“男女主就这样确定了吗？不能让我们学校的学生做？”
沐浅浅微笑着解释道：“女主角正式我们学校的学生担任的。
这个人你很熟悉，陈雪婷师妹将担任女主。”
沐浅浅介绍了一下陈雪婷，陈雪婷也起身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看到是自己最近教导的学生担任，那位老师也没有意见了。
沐浅浅继续道：“男主有四位，由我们追梦乐队的四位男生主演。”
“整个电视剧的投资预算是多少？” 又有教授提出疑问。
“不确定！” 沐浅浅毫不犹豫地回答。
此话一出，学校这边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沐浅浅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第一次涉足影视行业。
我们对一部电视剧具体要花费多少钱并不十分在意，我们更在意的是尽全力把它拍好。”
离渊适时地抬了抬手，插嘴道：“这个是我们原本找到的拍摄地，可惜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们暂时将预算这块的事情先搁置了。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有一点五个亿的资金，足以保障整个拍摄过程的顺利进行。”
说完，离渊朝沐浅浅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提问：“一点五个亿？会不会太少了？离天娱乐那边是三点五个亿。”
沐浅浅神色平静，耐心地解释道：“三点五个亿，他们的预算包括了剧本创作、导演聘请，以及大牌演员的高额片酬等。
而我们这些钱，主要用于支付片酬、拍摄地租用，以及食宿这类的杂费。
我想，这些资金应该是足够的。”
沐轩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来组织‘试镜’选拔？”
他这么一问，意味着刚刚关于预算的问题暂时翻篇了。
这里他最大，他说下一个话题，就是翻篇了。
“选定拍摄地之后，应该是下周。”
沐浅浅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偏袒与留情面，“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深入谈谈公司与学校合作的相关事宜。
比如学生外出拍摄的安全问题，还有学生演员片酬的问题。
我们会在公布‘试镜’剧本后，才正式开始‘试镜’选拔！
当然，正如我们当初所承诺的，这是向全校公开的‘试镜’邀请。
最终录用的学生，需要经过我们离总同意，才能正式签约。
几位表演系的教授届时也可以过来，对选拔过程进行指导。”
“全校都参加进来吗？” 表演系的一位教授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
他心想，这样的话，他们辛苦培训陈雪婷岂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他们这次是想让更多的表演系学生参演，而不是其他系的学生。
离渊似乎看穿了教授的心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身处学校，我希望学生在进入社会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公平竞争。
而且，表演系的学生本身就具备天然的优势。在选拔过程中，他们更有机会脱颖而出。”
好吧，离渊这一番话，就像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让原本有些不满的教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说完，沐浅浅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现在就是演员定位的问题了。”
“选中的演员，星海文化这边能够全部接收吗？”
沐轩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直接抛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说白了，演员和歌手这两个职业，最难的就是获得出道的机会。
如今，十几个出道机会就摆在眼前。
沐轩自然希望星海文化能够招收这些学生进入公司。
毕竟，他每天晚饭的时候，都能听到女儿对星海文化的夸赞，尤其是对自己对面这个男人 —— 离渊。
他深知星海文化的发展势头十分迅猛，如果能解决十几个学生 “出道” 的难题，如果能再大火上一两个的话。
那学校的整体影响力势必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沐浅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星海文化，不会接收那么多演员。”
真是毫不给老爹面子。
“那她们在整场戏的定位是？” 沐轩追问道。
沐浅浅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实习生。这是他们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绝佳机会，相对那些可能终身都没有出道机会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起点。”
“呃！” 众人听到这个回答，都微微一愣。
“而且！等他们这部戏拍摄结束后，还是自由身，他们将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
沐浅浅面向大家，诚恳地说道，“我们也不希望到时候大家被外界指责，说星海文化用一纸协议坑害学生，断送他们的前途。
而且，我们星海文化，也没有那么多资源捧那么多的学生，如果耗在我们这里得不到资源，那还不如让他们出去。”
沐轩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暗自感慨，这孩子真是毫不留情啊！
“行吧！”
沐轩无奈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学校这边有些意动的众人，说道，“这样的话，你们后续的项目，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有机会参与一二！”
“副校长很有远见！”
沐浅浅连忙夸赞道。
对自己的父亲，她有时候还是会夸奖两句的。
沐轩接着说道：“那具体的片酬、合同细节、拍摄时的各种规定以及安全措施等，我们这段时间要好好商量，制定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模板。”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学校这边一些部门的带头人，严肃地说道：“你们就加强合作，千万不要拖累整部电视剧的拍摄进度。”
“好！” 众人齐声应道。
这场会议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大致敲定了一个合作的初步条款。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按照这个条款，不断细化各个细节。
比如安全方面，宋启文提出希望由学校这边负责，安排老师过去统一管理学生，星海文化这边可以提供相应的资金补贴。
比如饮食标准，傅启元承诺，将通过正规的餐饮公司订购饭菜，确保饮食的安全与质量。
比如住宿标准，决定给配角提供单人标间，群演则安排双人间，而且都安排在正规酒店。
关于酬劳问题，这也是离渊想用大学生的原因之一，因为大学生相对来说成本较低。
这些过来当实习生的大学生，不需要支付过高的报酬。根据内部的讨论结果：
有台词的角色酬劳根据角色的重要程度而定，在五百到五千一集不等。
比如‘藤堂静’这个比较重要的女二角色，离渊打算是五千块钱一集的酬劳，再加上三百块钱一天的补助，并且包吃包住。
又比如，像道明寺派去欺负杉菜的那两个小流氓角色，是给最低的五百块一集，外加三百块一天的补助，同样包吃包住。
至于在主角配角身边围观的群演，虽然没有片酬，但会有三百块一天的补助，也包吃包住。
至于补助为什么配角和群演都一样，大家的理由是：大家都是同学，不能搞区别对待，一切都是为了公平。
让人意外的是，学校方对星海文化的这些初步方案，并没有提出太大的异议。
从教授们口中得知，原来他们的学生去别的地方当群演，待遇往往更差，有的只包一餐盒饭。
有些演重要配角的，还要对演艺圈的前辈们毕恭毕敬，端茶倒水。
相对而言，星海文化给出的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
三百块一天的补助，还包吃包住，而别的剧组可能只有一百到两百块，还不包吃包住。
听到这个消息，离渊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想着：是不是我亏了？
不仅是现在亏了，以后恐怕也会亏。
因为有些条件一旦约定下来，后续再合作大概率也会按照这个标准执行，最次也不会低于这个标准。
也就是说，‘三百块一天的补助，还包吃包住’将会成为星海文化与夏洲艺术大学合作的最低标准了。
“亏大了。”
离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就在这时，对面的沐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开口说道：“离总，出去聊聊？”
离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起身准备出去。
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但并没有停止手中的讨论，会议室里依旧气氛热烈。
沐浅浅见状，也连忙起身准备跟随，但却被老父亲抬手制止：
“我跟你领导聊聊天，你就不要跟了。”
“对。” 离渊也点头表示同意。
“爸！” 沐浅浅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
“爸什么爸？”
沐轩立刻严肃起来，眼神紧紧盯着她：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离渊本来表情还很严肃，听到老沐这句话，忍不住 “噗呲” 一声笑了出来，会议室里的气氛也瞬间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