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科。
刑侦队多数成员都参与了上次专案组,对李天佑已有印象,所以对于他出席刑侦科内部的案情分析会,并未表现出过多的诧异。
可其中也有几个生面孔,比如前来协助的两名经济科的公安,就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李天佑。
董志明见人已到齐,便抬起手敲了敲桌子,瞬间将众人分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各位同志,刚刚我们接到东城派出所移交的一桩案件,其中牵涉到了四九城供销总社,
并且据我们初步分析,嫌疑人很可能会狗急跳墙,通过纵火来销毁证据证据,事态紧急,希望大伙都能积极献策,尽早侦破此案。”
董志明环视了一圈,见众人纷纷点头,随即便喊了一声,“李天佑!”
“到!”李天佑立即站起身。
紧接着,董志明便向众人介绍起李天佑来,
“李天佑同志,原本应该是明天才调来我们刑侦队,但由于他是这案件的经办人员,这才提前加入我们。”
众人听闻,也都鼓掌欢迎,像钱虎这些见识过模拟画像的人,更是拍得那叫一个响。
李天佑身姿笔挺,语气真诚,“我很高兴能加入刑侦队,往后希望能和大伙一道冲锋,为人民办案。”
眼见掌声因李天佑这句话更为热烈,董志明不得不再次敲了敲桌子控场,
“好,接下来,就让天佑给我们讲讲这案子的基本情况。”
李天佑又一次讲述起案件的来龙去脉,相比起第一遍,这一遍显然更为流畅。
等到李天佑讲完后,董志明微微点头,补充了一点,
“东城派出所给出的建议是,去供销总社查账,逼他们狗急跳墙,然后在到百子湾抓个现行,大伙说说各自的看法。
话音刚落,经济科的于公安便第一个提出异议,
“邱泽林是东城区供销分社的采购员,若是以他投机倒把的罪名去查账,正常应该是查东城区供销分社的账,而不是去查四九城供销总社的账。”
李天佑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时期的供销社处于恢复和调整的阶段,内部的组织架构他并不怎么清楚,所以对于分社和总社之间的账务关系更搞不明白了。
这也就是为何他坚决同意林有荣,将案件移交市局的原因,查账的事就该交给经济科的人去做。
可这又面临一个问题,仅仅去查供销分社的账,是能查到邱泽林投机倒把的金额,却查不到这笔关于棉衣的采购计划。
别看着陈仰光在其中上跳下窜,增设岗位,安排人员值夜,风光得很,但这种级别的采购计划可由不得他一个门市部副经理主导,绝对是由供销总社制定的。
董志明想了想,转头看向于恒,
“于恒,如果是以棉衣的事件给总社发协查函,能让你们过去查账吗?”
“不能。”于恒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笑,
“这种情况通常是由他们先自查,除非能确认犯罪事实,我们才能插手。”
提议再次被于恒否决,会议室里也陷入了安静。
谁都能想到,既然对方敢一口气昧下几千件棉衣,财务那边肯定有人帮忙处理账目,放任其内部自查,多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那就还得从棉衣开始查了。”董志明低头沉思,手指也不自觉地敲击着桌子。
这时,钱虎突然站起身,满脸兴奋,
“董队,既然如此我直接带人去把百子湾仓库给端了,知道他们吞了棉衣,不就可以去查账了吗?”
“钱虎,你等着听指令就行。”董志明扶着额头,有些无奈。
要是事情像钱虎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名是阎解成签的,夜也是阎解成值的,仓库里的棉衣被掉包成“草衣”,那不也是阎解成的责任。
这种情况下,多半就是抓回来几只倒霉的替罪羊,财务做账的人说不定都毫发无损,更别提幕后之人了。
钱虎挠了挠头,满脸不解地坐了回去。
一直静静听着的副队肖兴国开口了,
“既然要查棉衣,那可以从运输这条线索下手,几千件棉衣从羊城运过来,最大可能就是走铁路托运。”
李天佑眼睛一亮,“对,阎解成还说过当时还有个羊城人,应该是一同过来的,可以查查招待所。”
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好不容易将货物送到这儿,肯定得好好休整一番。
“嗯,这是两个突破口。”董志明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满意,总算是听到有价值的想法了。
思索了片刻,董志明便开始安排任务,
“于恒,你们经济科先去东城供销分社,把邱泽林投机倒把的金额查清楚,顺便查查其他账目有无问题。”
“好!”于恒应道。
“兴国,铁路那块就由你负责了。”
肖兴国沉稳地回了句,“没问题。”
“钱虎,百子湾布防的事交给你,绝对不能让人纵火成功。”
“保证完成任务!”钱虎咧嘴大笑,拍着胸脯保证。
“胡明,招待所那边你去问,羊城人给人的印象应该挺深的。”
入住招待所需要介绍信,介绍信上不仅有个人信息,可是还有单位信息的。
“董队,明白。”胡明点了点头。
董志明看向李天佑说道:“天佑,我和你去四合院给阎解成做笔录。”
笔录得有签名,才能成为证据。
“是!”李天佑心中一喜,董志明的安排正合他意。
除了羊城人,运输棉衣的卡车司机也是个重点人物。
作为模拟画像师,靠画像找人才是他的强项。
之前没想到这茬,还是因为对经济科的工作流程不熟悉,有些想当然,从而忽视了运输棉衣这些人的重要性。
阎家,
阎解成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双眼瞪圆,还大口地喘着粗气。
缓过神后,他烦躁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早上李天佑跟他说那些话时,他没太在意,只是迫于李天佑的威慑,才把话记下了。
可回到家后,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吃喝的都不能碰,那碰了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