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牌”自行车或许很多人没有听过,它借着“燕牌”收音机的东风,更名为“燕牌”后,才开始有了点名气,但较“永久”、“飞鸽”等大牌还是稍逊一筹。
这会儿,大伙的需求还是着重放在温饱之上,对自行车等大件虽渴望,但非必需,70年代后,“三转一响”才成为大伙结婚置业的必备物件。
李天佑打算买的是永久牌自行车,现货有两款,一款是轻便型的,售价166块;另一款是标定车,也就是俗称的“二八大杠”,售价188块。
两者的区别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也就不过多赘述。
李天佑拍板道:“同志,我要买一辆永久牌标定车。”
“一张自行车票,还有188块钱。”营业员回道。
李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票,又数出了188块交给了营业员,成功换回来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和一张购车发票。
新车到手,不仅需要办牌照,还需要办自行车执照,这些都要去当地公安局,也就是东城分局办理。
收费标准李天佑也打听清楚,上牌照收费一毛五,后续每年还需缴税两块四。
这时候,公安局办理汽车和自行车牌照的,还是同一个部门。
不过显然今天是办不成,毕竟同为公安的李天佑在豪情买车,那负责上牌的公安自然也在愉快休假。
李父摸着自行车的车把,语气愉悦:“去老周那,检查下车子。”
长途运输途中,自行车难免有些磕碰,购买后,还得找个修车师傅再检查一下。
尽管没能骑上自行车,但能推着车走,也是一件格外有面子的事。
这活儿,李父显然是抢不过李母的。
前往修车摊的路上,李母那叫一个昂首挺胸,有时还会刻意放缓脚步,感受着路人羡慕的目光。
周大爷的修车摊就在锣鼓巷站附近,人流量虽大,但修车的人却寥寥无几。
“呦!”
看到推着自行车过来的李母,周大爷眼睛大亮:“李家嫂子,这自行车打哪儿置的,太体面了!”
“孩子上班地儿远,这不赶忙才从东四儿置了自行车。”李母笑得合不拢嘴:“孩他爸说新车得做检修,就来找你帮忙瞅瞅。”
“还得是天佑厉害,上班没多会儿,自行车就置上了。”周大爷连连夸赞。
新车检修一次一块二,对周大爷来说可是笔大生意,自然好话说个不停。
李天佑礼貌回应:“周大爷,你太抬举我了。”
夸赞归夸赞,活儿还是要做的。
家里好不容易添个大件,周大爷对自行车进行检修时,不说李母,就连李父也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看。
李天佑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就在摇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皱了皱眉,又特意再确认了一下,那人就是许大茂。
许大茂站在锣鼓巷站,认真打量着每一位到站下车的人,神态专注到连不远处的李天佑,都没被他察觉。
又一辆公交车到站,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大妈和一位少女。
在这两人下车后,许大茂赶忙凑上前,笑着和对方说起了话。
李天佑听不到他们说话,但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表情。
大妈神色愤怒,少女面色惨白,许大茂笑得开怀。
“天佑,你瞅啥呢?这么入神?”李母轻轻推了推李天佑:“喊你好半天都没反应。”
李天佑回过神,才发现自行车已经检修好了。
“妈,你看那儿。”李天佑指了指对面三人:“那两女同志你认识吗?”
联想起傻柱今天要相亲的事,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李母顺着李天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神情顿时一怔:“二婶儿?她咋来城里了?”
“二婶儿?”李天佑疑惑,洪家村的人?
李母解释道:“你应该喊二姨奶奶,当年我跟你爸成事儿,还是她给牵的线。”
“所以这个二...二姨奶奶是媒婆儿?”李天佑眨了眨眼睛。
猜想成真,许大茂绝对是想搅黄傻柱的相亲。
李母点了点头,又仔细再瞅了瞅,语气肯定:“二婶儿不还带了个姑娘来,八成是要说给...哎哎哎?咋跟着许大茂走了?”
眼看着许大茂把洪媒婆两人给领走,李母立马急了。
“孩他爸,你把自行车先推回院里,我跟上去看看啥情况。”
即便再着急,一把撇下自行车的事儿也不会发生在李母身上。
李父点了点头,从李母手里接过了自行车。
交接好了车,李母也不再磨叽,快步朝三人追去。
“爸,你放心,我也跟过去。”
许大茂三人走得很急,直到快要拐进胡同里时,李天佑两人才追上来。
“二婶儿,二婶儿。”李母高声呼喊:“我是素芬啊。”
前面三人齐齐回头,反应却各不相同。
洪媒婆眉眼带着惊喜,拉着少女就迎了上去:“素芬,好些年没见着咯,一晃眼你家天佑都长这么大个儿啦。”
“二姨奶奶。”李天佑打了个招呼。
洪媒婆笑吟吟地说道:“谈对象了没?要不要二姨奶奶给你介绍一个?”
听到这话的少女快速抬起头,偷瞄了一眼李天佑。
“暂时不用。”李天佑摇了摇头,随即微笑着看向许大茂:“大茂哥,你也在这儿。”
许大茂僵着转过了身子:“天佑,李大妈。”
“咋?你们认识?”洪媒婆看看李天佑,又瞧瞧许大茂。
许大茂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李天佑倒是帮其代劳:“嗯,我们住同个院子。”
“哎呦,这可太巧了。”
洪媒婆一拍手,满脸庆幸:“多亏了这位同志敢说话,要不然我这几十年攒下的口碑,可就全毁了!”
“二婶儿,这话怎么讲?”李母疑惑。
“上个礼拜天,有个叫何大清的来村里找我给他儿子说媒,条件还顶好,既是城里人,还是个厨子。”
洪媒婆语气愤愤,狠狠跺了下脚:“我当时还纳闷,有这条件,咋还来村里找儿媳妇,敢情是跟寡妇纠缠不清,名声都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