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孤问,汝答。”
太子声音清脆悦耳,但落在太极殿众人耳畔,却好似霹雳惊雷一般。
霸气,当真霸气!
不愧是当今天子李世民之子。
俟斤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却仍旧坚挺的挂着笑容,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李承乾立于俟斤三步之外,确保了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再度开口。
“孤没有仰视他人的习惯,跪下与孤答话。”
!!!
满朝文武,皆倒吸一口凉气儿,只觉提神醒脑,神情亢奋。
砰。
要说俟斤也是个能屈能屈的人物,当即跪了下去。
他就不信,李世民能允许李承乾如此?!
...
好吧,李世民单手撑腮,笑吟吟地望着这一幕,他还真就没有什么意见。
他儿子办的错了么?没有啊!他没觉得啊!
再说了,都是他儿子仰视他这个当爹的李世民,你特么区区豺狼豚犬,有什么资格能让大唐太子仰视?
跪着吧!跪着挺好。
“孤问汝,汝言统叶护控弦百万,西服波斯,北降铁勒,西域三十六国皆奉号令?”
“这么着,你让他给孤展示展示,如何?”
“孤很想知道,以汝西突厥之民力,如何养得起百万控弦之士?”
李承乾小脸上带着好奇之色,歪着脑袋看向俟斤,等着他的解答。
俟斤沉默。
这,这不都是吹逼的流程么?他这只是吹牛逼啊,往日里也没人纠结这种事儿的啊?!
怎么今儿个到了这大唐还得展示展示了?
“哈哈哈,殿下,俺老程知道!”
程咬金嘿嘿笑着出班,对着天子,太子挨个行礼。
不行了,这么好玩的事儿他要是不出来掺和一手他得难受死,对了,他的老腰好了,现在能继续作妖了。
“哦?宿国公讲。”
李承乾还没开口,李世民先开口了,一张嘴,就是满满当当的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嘿嘿,陛下,这狗屁的什么斤,肯定是算上了他们那嘎达的牛马,这么着凑够的百万!”
众所周知,程咬金是个实在人,说的话,自然也都是实在话。
话音落地,太极殿内响起阵阵轻笑。
俟斤脸色彻底垮掉,抬头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何故辱我可汗?”
“行了吧,分明是宿国公辱的你,跟孤有什么关系?”李承乾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想让他李承乾替程咬金背黑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啊对啊,是俺老程说的。”
说话间,程咬金已经举着笏板出现在俟斤和李承乾中间,哪怕是此时俟斤发难,他程咬金也能保护太子安全。
“你有意见么?”
“宿国公不惧我突厥百万强兵否?”俟斤开口威胁,豺狼就是豺狼,根本不可能伪装一世。
“你来!你程爷爷等着你!说好了,不来的是孙子!”
程咬金单手举着笏板,另外一只手叉腰豪横道。
俟斤额角青筋直跳,碰上这么个混不吝,简直要命!
他要是能带着百万人来大唐,他不就是可汗了?还特么有统叶护什么事儿?
再说了,就算是现在的统叶护,也没这么多人啊!
他们为啥来?
还不是看见东突厥被人干碎了,害怕了,这才过来的?
他若是这么回去,不他娘的白来了?还得时刻警惕着被大唐干一炮!
“好了,孤再问汝,汝刚刚是不是在威胁我大唐?”
李承乾扒拉开程咬金,面带揶揄之色看向使臣继续开口。
俟斤还是没有张嘴,额头上开始滴汗,说真的,那不算是威胁,只能算是陈明利弊。
当然,如果有人理解成威胁,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呵呵,孤知道了。”
“不过,孤不想多个豚犬表弟,俟斤,若汝此行所言便是那统叶护之意,那你就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大唐玄甲军的利刃就好!”
“若是汝擅自主张,那也没关系,玄甲军的利刃也会去到尔等突厥领地。”
言罢,李承乾袖袍一甩,朗声开口,“我大唐贞观巨城仅有一座,不知诸位臣工可愿为大唐,再开一座贞观城否?”
“臣等愿意!”
山呼海啸之应,携带着无匹的杀气席卷开来,初唐,没有怂人。
没灭过国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唐武将!
“大唐皇帝陛下,臣,敢问大唐太子之意便是陛下之意否?”
忽地,俟斤梗着脖子看向龙椅上的天子呼喊道,他想在这对父子之间,种下罅隙的种子。
诸多文武一乐,他们不急,真的不急。
别人不知道,他们相当清楚。
“太子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俟斤,朕等着汝等过来,就是不知道,汝等长途跋涉,能到草原否?”
李世民会怂?别闹!
大不了重新打天下就是了,跟异族有什么好逼逼赖赖的?这玩意儿不是经验包么?
俟斤一噎,一肚子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了下不去,面色铁青。
嗯,那是被气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送完了礼,麻溜滚蛋呢。
“呵呵,尔等毡裘之辈,也敢效鸾凤求梧桐之栖?
吾闻西突厥者,本匈奴残种,逐水草如犬豕,掠商旅若豺狼!
昔统叶护称雄漠西,不过恃弓马之暴,胁小国以刀兵,何曾知礼义、晓诗书?
今摇尾献獒犬数匹、貂鼠几领,便欲窃天朝贵胄,玷金枝玉叶——”
李承乾于大殿之上绕着俟斤走了一圈,许是来了当初辱骂颉利的灵感,张嘴就来。
殿内诸多臣子眼神儿一亮!当初太子骂颉利那一茬儿,他们不少人可没见到现场啊!
如今能见个现场,卧槽!爽啊!
“尔主统叶护,自称‘控弦百万’,然观其行止:
北畏薛延陀之锋,东惧颉利之虐,内忧诸部离心,外诈大唐为援。
此等窘迫之徒,恰似丧家之犬,惶惶焉寻一骨耳!
竟敢妄言‘甥舅之盟’?
吾大唐公主,当配英杰,岂嫁惶惶乞食之虏酋!”
言罢,李承乾大笑两声,拍了拍俟斤的胳膊,再度开口:
“昔祢正平裸衣骂曹,犹存汉家骨气;
今尔等披锦绣、学汉话,不过沐猴而冠!
归告统叶护:
大唐不惧战,百万玄甲军枕戈待旦!
若敢来犯,必叫汝大败而归!
长安朱雀街广,可容汝辈为奴扫雪;
终南山高,难葬尔等僭越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