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苏令宜。
甚至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时,反复确认了之后,才开的口。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而且还穿着本院的病号服?
想起弟弟宋淮景的话,目光不由停在她缠着绷带的右手腕上,薄唇轻动:“听说你离开苏家了?”
“……嗯。”
苏令宜淡淡地应了一声,努力克制身体想要对这个男人的一切示好。
宋淮之也惊讶于她对自己的冷淡,静静地看着她,却没错过她那些忍耐时的小动作。
所以,这是换追求风格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一个词“欲擒故纵”。
他在松口气的同时,眼神也不禁变得温和,朝她走了过去:“是要去吃早饭吗?”
苏令宜:“……”
他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还伸手要去接她右手里拎着的热水瓶。
苏令宜下意识就退开两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来拉远:“嗯,我妹还一个人在病房里等我呢,就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她看也没看他,说完这句就快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她右手的手臂被轻轻握住。
“令宜……”
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了句:“我看你的手伤得不轻,还是要小心一点。挂的是普外科还是手外科?”
看出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戒备,他不由将手松开:“你别误会,今天我老师正好有门诊,我跟着在这边实习。”
“……”
苏令宜觉得自己大概是离开苏家之后就放松警惕了。
甚至连剧情都没有去复盘一下。
原剧情里,苏令宜是在苏令馨被推下楼摔伤第二次住院的时候,才离开的苏家。
也就是那次,女主在医院认识了身为实习医生的男主。
现在,她在女主第一次晕倒住院的时候就离开了苏家。
没有她这个恶毒的假千金女配在,没人把真千金女主推下楼了,所以,就拿她来填补这段空白的剧情?
左右是躲不过,那就坦然一点!
不过是小小的身体记忆,不算什么!
她可以克服!
苏令宜决定“以毒攻毒”,于是,她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这位“心上人”脸上。
“哦,那你好好实习,跟你老师多学点,毕竟以后也是要当医生的,是病人的希望,加油!多救一个病人,就是多积一分德。”
“……”宋淮之稍稍一愣,面对跟换个人似的苏令宜,他也有点摸不透了。
“宋医生,你忙,我走了。拜~”
苏令宜觉得果然还是“以毒攻毒”最管用,这不,正常说两句话,她再看他的时候,就没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心跳又平缓地稳如老狗!
“咕——咕噜——咕噜噜——”
肚子骤然像擂鼓一样响起来,宋淮之眼中不由蕴起浅浅的笑:“一起吧,我也正打算去食堂。”
“这样不好吧?”苏令宜故作为难。
宋淮之不解地看向她。
为了摆脱这没完没了的人,苏令宜决定演一次渣女。
就看她挑起好看的眉眼,低声笑道:“当然是被别人看到不好啦~万一传到我对象耳朵里,我还得狡辩半天,好烦的~”
宋淮之:“……”
要不是手伤了,苏令宜高低得来个撩头发的动作,现在只能靠眼神:“好啦,不跟你说了,我对象是个醋坛子,我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他就要醋半天。”
“……你找对象了?”宋淮之脑际有一瞬的空白。
苏令宜笑得温柔:“当然啦,他人好,还不嫌弃我带着妹妹,就连我来医院,也是他出的钱呢~”
宋淮之的手不由紧握成拳,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些失望:“所以,你就是为了钱?”
苏令宜反倒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宋医生,人要生活,首先得先活着吧?”
说完,她便转身按原路返回。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令宜!”
听见身后的人在喊自己,苏令宜脚步更快了。
“苏令宜。”
严驰野的声音突然响起,苏令宜惊得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一抬头,就看到前面的树下,斜靠着个人,指间还夹着支烟。
不是严驰野还能是谁。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的那些话,但此刻,苏令宜并不觉得尴尬,只觉得他真是个小可爱,正需要呢,他就出现了!
“达令~~你怎么才来呀~”
苏令宜刻意选了这个“时髦”的称呼,脚步轻快地飞奔到他面前,要不是这个时代过于保守,她肯定是要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
严驰野扯了下唇角。
有些不太自然地别开眼。
他想,她如果想骗人的话,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在做戏,却真能让你觉得她此刻满心满眼皆是你……
他朝宋淮之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宋淮之再瞎也认出了苏令宜的那位“达令”,他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苏令宜跟他的小舅舅都已经走了。
没有男主杵在眼皮底下,苏令宜心情美好极了。
不过,该解释还得解释。
“真的很抱歉,拿你当了一下工具人。”
“嗯?”
工具人?
把人当工具用?
呵,她可真敢想!
苏令宜以为他是在问宋淮之,于是,张嘴就来:“是刚才那个人吗?他是我从前的邻居,因为走得比较近,所以大家都以为我喜欢他,他也以为我喜欢他。幸亏他妈妈不喜欢我,要不然,我就要被大家跟他凑成一对了。”
严驰野眉梢淡挑了下,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生煎馒头,吃不吃?”
那只熟悉的保温桶下一刻递到了她的眼前,然后晃了两下。
生煎馒头,那是这边本地的叫法,其实就是生煎包。
“吃吃吃!”遇到男主的坏心情在这一刻已消散得无影无踪,苏令宜恨不得立刻飞回病房,“我们打个水就赶紧回去,小雪等下也该起床了。”
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一件大事,她又扭头看向他:“我能蘸辣油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