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得暗沉,家属楼也逐渐亮起了灯。
吃完饭,苏令宜就觉得肚子在痛,起初不算疼得厉害,她觉得大概是心理作用,没在意,还跟苏小雪分了一瓶水果罐头。
哪知吃完罐头之后,肚子就疼得更厉害的,肠子就像是被人拧着似的,疼得她都直不起腰来。
严老太太见状也吓了一跳:“是不是身上来了?”
啊?来大姨妈了?
初来乍到还没一个月的苏令宜也有点懵,原主的例假是哪天,她也不清楚啊。
于是,只能捂着肚子去了趟厕所。
虽然一点点不多,但明显是来了。
苏令宜蹲在厕所上疼得都站不起来了,同样是女性,她从前还真没这么疼过,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怎么能这么大呢。
严老太太看她进去的时间有点久,在外面不免担心起来,抬手敲了瞧厕所门:“令宜啊,有没有事?”
小腹的翻江倒海让苏令宜的五官都扭曲了,她拿手死死摁住肚子:“姨,能帮我拿卫生巾吗,在衣柜的那只行李包里。”
“哎~好,马上!”
很快,严老太太就送来了卫生巾。
苏令宜忍着疼收拾好,在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瞥见“满满破碎感”的自己,脑子里不由就冒出了那句“她看上去就有一种月经规律的美”,而她现在正好就是这句话的对照组。
从前,她就是“月经规律正常”的那种,所以有时候也不怎么理解为什么有的女生会疼成那个样子。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从前的不理解现在变成了切身体会。
她弓着身体,按着肚子重新在沙发上坐了。
疼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苏令宜抬起靠在双膝上的头,视线在军裤上慢慢聚焦,顺着腿,一路往上,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撒娇似的扁了下嘴:“严驰野,我肚子疼~”
严驰野站在沙发旁边,望着抱膝缩成一小团的人,在她委屈巴巴跟他说肚子疼的时候,心疼得不行。
他蹲下来,伸手轻轻抚着她纤薄的脊背:“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苏令宜摇摇头,这样挤压着还好一点,躺下得多疼。
“来来来,试试这个!”严老太太从厨房端了碗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艾叶红糖卧鸡蛋,她们说这个好,吃了血下来就不疼了。”
“……”
光是听着就不太好喝。
实际也是真的很难吃。
在严老太太的期盼和鼓励下,苏令宜一边哕(yue)一边吃,含泪干完一大碗后,有种七窍升天的感觉。
她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柔弱地靠在严驰野身上,手也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一点刚才暗黑料理带来的伤害。
被抱得连动都没发动的严驰野,无奈又甜蜜:“要喝水吗?”就连声音也刻意夹了起来。
苏令宜摇摇头,将脸往他的胸膛上又蹭了蹭。
“有没有好一点?”严老太太也没见过身上来疼成这样的,总觉得苏令宜的脸色白得让人担心。
一点都没缓解的苏令宜点点头,不就是痛经吗,没事哒,没事哒,忍一忍就好啦!她那么强,还扛不住这个吗!
今天被宋玉玲那满腿血的样子吓到了苏小雪此刻,不声不响地紧紧靠在苏令宜的另一边,仿佛害怕姐姐一眨眼就没了似的。
察觉到小朋友紧张的情绪,严驰野伸出手,在她的小脑瓜上轻轻拍了下:“姐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苏小雪紧抿着嘴,没有应声。
三个人就这样在沙发上继续坐了很久,眼看着都要十点了,严驰野想着总不能在沙发上过夜吧,语声温柔地问:“回房间睡?”
苏令宜哼了两声:“疼,不想动……”
“还疼?”严老太太觉得不对劲,当即做决定,“这样一直疼不是个事,咱们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吧。”
疼到冒冷汗的苏令宜点点头,她实在是扛不住了。
严驰野也没废话,当即将她横抱在身前直接就出了门,到医务所一检查,被告知是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切除。
可偏巧又遇到经期,只能再跑一趟军区医院。
坐在车上,苏令宜捂着自己的肚子,有种老天正不择手段要杀她的感觉,就怪惨的。
但同时她又不禁松了口气,原来是阑尾炎不是痛经!
太好了!
似乎是见不得她还这么乐观,肚子猛地绞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医院的时候,苏令宜已经疼得连说话都没力气了,更惨的是,这会儿血是顺畅的下来了,还透到了裙子上。
急诊的医生一见她这样,当即就皱眉看向严驰野:“怎么回事,滑胎了?”
苏令宜:“……”
“经期急性阑尾炎。”严驰野面色淡定。
医生得知自己误会了,忙尴尬地道了歉,然后立刻开始检查。
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切除,但是经期手术感染风险又比较大,医生的纠蹙在一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苏令宜这会儿才觉得有点慌,她伸拉住严驰野就是不肯松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能不动手术吗?”
严驰野:“……”
“不大行,手术肯定是手术的,不过你这是初期,先住院挂两天水,等经期结束了再手术。”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写病历。
再次躺进医院的苏令宜难得有些懊丧,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严驰野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简单的安抚动作却让苏令宜神奇的有了点精神。
她抬起头望向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倒霉?不到一个月都进好几回医院了。”
“这种情况不来医院,才是真倒霉。”他拉过椅子在她床边坐了,然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休息下?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苏令宜叹了一声:“我觉得你说得对。”
“嗯。”他低笑了下,抬眼看了看吊瓶,然后又起身帮她把被子掖了掖,“睡吧,我在这里陪着。”
一听这话,,苏令宜眼睛眨了眨,然后有点艰难地往旁边挪了挪,冲他挑了下眉:“我分你一点床!”
严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