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剑柄上的云纹硌得掌心发疼,九阳真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血色阵图蔓延到黎婉绣着青竹的鞋尖时,她突然闷哼一声,软剑\"当啷\"掉在阵眼中央的巽位。
\"坎水兑泽,这是改良过的九宫八卦阵!\"我抬脚踢飞三枚铜铃,铃铛却在空中诡异地停滞。
光明左使的玄铁棋盘骤然爆出星火,将韦一笑凝结的霜花烧成缕缕白烟。
紫衫龙王的水火刃突然调转方向,刀尖直指自己咽喉。
我旋身甩出武当绵掌,掌风擦着她耳畔将刀刃击偏三寸。
殷红的血珠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滚落,在阵图上洇开妖异的纹路。
\"宋掌门小心离位!\"杨逍的嘶吼带着血腥气。
我后仰避开破空而来的蛛丝,发冠却被削落半截。
散落的发丝被阵法吸成笔直的墨线,仿佛有无数恶鬼在拽我的头皮。
黎婉突然撞进我怀里,温热的血染透我左肩道袍。
她指尖蘸着自己伤口处的血,在我胸口急速书写:\"兑二宫,三寸。\"我这才发现她软剑掉落的位置,恰是二十年前张翠山自创的\"铁划银勾\"起手式。
\"老蝙蝠,震位!\"我朝韦一笑甩出三枚铜钱。
寒冰掌拍在阵图乾位的瞬间,整座庭院的地砖突然如活物般蠕动。
血手判官脸上的咒文泛起青光,那些蛛丝上的铜铃终于发出声响——竟是武当晨钟的音律。
我借着黎婉推来的掌风腾空而起,真武剑在北斗七星的阵痕上擦出七点火星。
当紫衫龙王的水火刃刺入兑位时,整座大阵突然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杨逍的棋子重新跃上棋盘,在震宫方位拼出半阙《侠客行》。
\"乾坤倒转!\"宋远桥的拂尘卷住血手判官脚踝。
我剑尖点地借力翻身,九阳真气顺着足少阴肾经灌入地脉。
阵图中突然浮出张三丰当年刻在真武殿前的《太极拳经》,金字篆文与血色咒符绞作一团。
黎婉的咳血声让我剑势微滞。
她靠在生门的石柱上,左手仍保持着峨眉派金顶绵掌的守势。
我瞥见她道袍下摆渗出的黑血,突然想起原着里小昭替张无忌挡箭的场景——这丫头竟把玄冥神掌的阴毒引到自己任脉!
\"青书...巽宫风眼...\"她染血的指尖微微抽搐,在地上画出半幅蝴蝶图案。
我瞳孔骤缩,这是穿越前在武当山旅游时见过的失传阵法,现代导游曾说这图案与蝴蝶谷医仙胡青牛有关。
真武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阵图里游走的十二地支。
当血手判官的重剑劈向黎婉时,我体内停滞的真气突然沸腾,仿佛有岩浆在冲带脉中奔涌。
紫衫龙王的水火刃竟在此时熔成铁水,滴落在阵图上的\"惊门\"位置。
\"就是现在!\"我咬破舌尖,混着精血的九阳真气喷在真武剑上。
剑锋划过黎婉画的蝴蝶翅膀时,整座大阵突然剧烈震颤。
杨逍的棋盘棋子全部爆成齑粉,而韦一笑掌心的霜花凝成了冰蓝色的...莲花?
血手判官脸上的咒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更古老的西域梵文。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屋檐下的蛛网时,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竹子拔节般的脆响。
黎婉挣扎着将软剑抛来,剑柄上竟浮现出与真武剑相同的云纹——真武剑的龙吟声在喉头炸响,舌尖血混着九阳真气在经脉里燃起滔天烈焰。
我手腕翻转间,剑尖挑起的血色蝴蝶突然活过来般振翅,翅膀扇动的气流竟将阵图中游走的梵文吹得倒卷而回。
\"巽宫风眼,给我破!\"
剑锋刺入地脉的刹那,整座庭院的地砖如波浪翻涌。
那些嵌在砖缝里的铜铃突然炸成齑粉,混着紫衫龙王熔化的水火刃铁水,在半空凝成三十六柄袖珍剑阵。
韦一笑掌心的冰莲骤然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映出武当梯云纵的身法图解。
血手判官脸上的梵文突然渗出黑血,他手中重剑发出濒死的呜咽。
我借着反震之力凌空画圆,真武剑上的云纹竟与黎婉软剑的纹路严丝合缝。
当双剑交叠的瞬间,杨逍爆成齑粉的棋盘突然重组,在震位拼出半幅蝴蝶谷地图。
\"是胡青牛医经里的生死符!\"我瞳孔猛地收缩,剑势却愈发凌厉。
阵图中央的巽位突然塌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冰窖——那分明是光明顶密道的构造!
黎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我腕脉,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青书...兑泽转坎水...\"我这才发现她在地上画的蝴蝶翅膀末端,竟与张无忌当年在光明顶画下的乾坤大挪移心法轨迹重合。
九阳真气突然冲破带脉桎梏,我周身毛孔都喷出淡金色雾气。
真武剑尖挑着的血色蝴蝶暴涨三丈,翅缘擦过紫衫龙王的金花暗器时,那些淬毒的金花竟化作漫天流萤。
\"不可能!\"血手判官嘶吼着后退,他脸上剥落的咒文在半空凝成锁链,却被我随手挥出的剑气绞成碎末。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他重剑上的冰霜时,整座大阵终于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
杨逍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爆散的棋子在他掌心重组成星宿图谱:\"宋掌门,乾位三丈!\"我顺势将真武剑掷向阵眼,剑身没入地脉的瞬间,二十年前张翠山刻在冰火岛岩壁上的\"银钩铁划\"四字突然浮现在半空。
血手判官的重剑应声而断,剑刃碎片倒飞着嵌入他周身大穴。
那些西域梵文像活过来的蜈蚣,顺着他爆裂的血管钻入地底。
紫衫龙王突然尖啸着撕开面皮——人皮面具下赫然是当年黛绮丝嫁入光明顶时的容颜!
\"婉儿!\"我旋身接住黎婉瘫软的身子,她道袍下渗出的黑血在青砖上绘出诡异的星图。
九阳真气渡入她任脉时,竟被玄冥神掌的阴毒冻出冰碴。
她染血的指尖轻轻划过我喉结,留下道温热的血痕:\"傻瓜...峨眉的截脉手法...你该认得的...\"
我这才发现她左手始终扣着少泽穴,金顶绵掌的起手式暗藏着小昭当年用的波斯封穴术。
远处传来宋远桥的惊呼,他拂尘上缠着的蛛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灰烬,灰烬里竟飘出蝴蝶谷特有的蓝尾凤蝶磷粉。
\"撑住,我带你去找胡青牛...\"我撕开她染血的襟口,却看见玄冥神掌的掌印周围浮现出武当梯云纵的运功路线。
这丫头竟用峨眉派的内功逆向运行武当心法,硬生生把寒毒锁在檀中穴!
黎婉苍白的唇瓣擦过我耳垂:\"你方才...用真气震碎了...我的束胸...\"她染血的轻笑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我这才注意到掌心柔软的触感。
道袍裂口处,隐约可见她贴身戴着块刻着波斯文的银锁——和当年小昭颈间的一模一样。
\"宋掌门!
东北角!\"韦一笑的寒冰掌拍醒我的恍惚。
抬眼望去,残存的黑衣人正往地脉裂缝里倾倒冒着绿火的陶罐。
杨逍的棋盘碎片突然自发组成盾牌,却仍被绿火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我单手持剑划出太极圆转,另一只手将黎婉往宋远桥方向抛去:\"父亲接稳了!\"真武剑搅动的气流卷起满地铜铃碎片,在晨光中凝成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当九阳真气灌入剑柄云纹时,那些碎片突然化作暴雨梨花,将绿火尽数扑灭。
紫衫龙王突然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啸叫,她褪色的金花暗器在废墟中组成逃生路线。
我故意露了个破绽,剑锋偏转三寸擦着她耳坠划过——那枚珍珠坠子里嵌着的,分明是汝阳王府特有的狼头徽记!
\"穷寇莫追!\"我横剑拦住杀红眼的韦一笑,\"地脉里还有十香软筋散的气味。\"话音未落,最先冲进裂缝的三个黑衣人突然浑身抽搐,皮肉像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黎婉在宋远桥怀里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竟有冰晶闪烁。
我冲过去时,她正用染血的道袍下摆裹住我的断发:\"青书...你散发的样子...好像...当年偷喝师父茶水的...小道士...\"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颈侧伤口,玄冥神掌的阴毒突然顺着她的指尖回流。
我这才惊觉她檀中穴锁住的不仅是寒毒,还有从阵图里吸收的西域咒术。
当她扯下我半截发带绑住自己手腕时,我摸到她脉门跳动的节奏——竟与真武殿晨钟的余韵完全吻合。
\"武当弟子听令!\"我横抱着黎婉跃上残垣,\"以震位为轴,三才阵变两仪!\"数百道剑光应声而起,在朝阳下织成金色剑网。
当最后一声兵器碰撞的脆响消散时,我望着满地狼藉突然脊背发凉——那些融化的铁水里,竟渐渐浮现出明教圣火令的纹样!
欢呼声在废墟上炸开的瞬间,我注意到杨逍正在偷偷收集血判官脸上剥落的梵文碎片。
更远处,紫衫龙王遗落的半截金花暗器上,波斯文与蒙古篆书正诡异地交融成某种全新图腾。
黎婉忽然攥紧我的衣襟,她染血的唇无声开合,看口型竟是:\"蝴蝶谷的蓝尾凤蝶...不该出现在江南...\"
当众人忙着清点战利品时,我蹲下身捻起一撮带血的泥土。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西域金刚门独门暗器留下的灼伤,可那些碎片上,为何还沾着东海桃花岛的蜂蜡?
我抱着黎婉落在烧焦的松木桩上,她袖口染血的蝴蝶绣纹蹭在我掌心里发烫。
远处传来弟子们打扫战场的金铁交击声,却盖不过紫衫龙王暗器上那串诡异图腾在我脑中的轰鸣。
\"诸位,\"我甩开沾满血痂的拂尘,声音裹着内力荡开三丈,\"你们当真以为今夜只是流寇突袭?\"脚尖挑起半块融化的铁片,圣火令纹样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杨逍捻着胡须的指尖顿了顿,他腰间新挂的鹿皮囊鼓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真武殿前的青砖突然发出细碎震颤,我瞥见宋远桥的剑穗正无风自动——那是武当传讯的暗号。
\"宋掌门的意思是...\"光明左使的折扇啪地合拢,扇骨缝隙里还夹着半片带血的梵文纸,\"有人借明教之名行祸乱之事?\"
我弯腰拾起沾着蜂蜡的暗器残片,东海特有的珊瑚腥气刺得鼻腔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