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道旨意打破了狱中沉闷压抑的气氛——皇帝决定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给苏悯贤一个解释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苏悯贤那黯淡的眼眸中陡然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他深知,这或许是自己挣脱冤屈枷锁的最后一线生机。尽管多日的牢狱生活让他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囚服破旧不堪,头发凌乱地散落着,但他的眼神中依旧透着不屈的坚毅。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乌云压境,暴风雨即将来临。苏悯贤在两名侍卫的押解下,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走上大殿。每一步都带着镣铐碰撞的声响,也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来到大殿中央,他双膝重重跪地,挺直了那依旧傲然的脊背,声音洪亮且坚定:“陛下,臣冤枉!那些所谓通敌叛国的信件,全都是奸人伪造,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他的话语在空旷而寂静的大殿内久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与冤屈。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前的天空,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冷箭,直直地射向苏悯贤,随后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失望:“苏悯贤,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负隅顽抗、巧言狡辩?若不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朕岂会轻易定你的罪?你可别把朕当傻子!”
苏悯贤心中一阵刺痛,他清楚,曾经君臣之间的信任早已在谣言与奸人的挑拨下摇摇欲坠,如今的皇帝对他只剩下猜忌与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陛下,臣自投身军旅以来,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为保家卫国。这些年,南征北战,每一场战役臣都拼尽全力,浴血奋战。战场上,臣与敌军短兵相接,厮杀无数,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又怎么可能与他们狼狈为奸、通敌叛国?此次得胜归来,臣满心欢喜,只想着能早日向陛下复命,与陛下共享胜利的荣耀,守护百姓的安宁,可万万没想到,竟被小人设计陷害,陷入这万劫不复的绝境。”说着,他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这封信是他在狱中,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真相的执着,日夜回忆,一笔一划写下的此次战役的详细经过。里面记录着战场上的每一次决策、每一次冲锋,以及将士们奋勇杀敌的英勇场景,字里行间都饱含着他对国家的忠诚与热爱:“陛下,这是臣对此次战役的详细记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生死瞬间,都足以证明臣的耿耿忠心,恳请陛下过目。”
然而,皇帝只是冷漠地看着那封信,并未伸手去接,眼神中没有一丝动容:“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脱罪,特意找人伪造的?”这时,赵康满脸虚伪的笑容,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般站了出来:“陛下,苏悯贤能言善辩,这封信说不定就是他在狱中花重金买通人编造出来的。他在军中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收买几个士兵,伪造点假证,实在太容易了,陛下可千万不能被他蒙骗啊!”
朝堂上支持苏悯贤的官员们纷纷站出来为他发声,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年迈的老臣颤抖着双手,捧着笏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陛下,苏将军的为人,我们这些老臣最是清楚。他一心为国,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怎么能仅凭赵康几句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定他的罪呢?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苏将军一个公道,还朝堂一片清明啊!”但赵康一党仗着人多势众,也不甘示弱,双方你来我往,各执一词,在朝堂上激烈争论起来,互不相让,一时间大殿内吵得沸反盈天。
苏悯贤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心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他心急如焚,却又深感无力,只能转头望向皇帝,眼中满是哀求与期盼:“陛下,臣对天发誓,此生绝无叛国之心。若臣真有任何不轨之举,愿受千刀万剐之刑,以谢天下,以儆后人。”可皇帝只是皱着眉头,眼神冰冷,那猜忌的目光仿佛已经将他定罪,认定他就是那个叛国的罪人。
这场艰难的解释,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大殿,一直持续到日暮西山,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苏悯贤疲惫而绝望的脸上。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用最诚恳的言辞、最有力的证据,试图挽回皇帝的信任,洗清自己的冤屈,可一切都是徒劳。最终,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此事暂且搁置,等降将到来,再做定夺。苏悯贤,你先回狱中待着吧。”
苏悯贤被侍卫再次押解着离开朝堂,他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他一步一回头,望着那曾经让他满怀憧憬与忠诚的威严宫殿,如今却成了他蒙冤受屈的见证者。心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苦涩,他知道,在这充满阴谋与猜忌的朝堂之上,想要洗清冤屈,简直比登天还难。而前路,依旧被重重迷雾所笼罩,危险与未知如影随形,不知何时才能等来那一丝穿透阴霾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