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乌衣巷,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白墙黛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静谧的河水缓缓流淌,只有几盏早起的渔家灯火,在水面上投下温暖而摇曳的光晕。
一行人(外加状态不明的雪女、时刻准备“起飞”的小白和依旧隐匿的夜影)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悄然离开这座带给他们短暂休整、却又暗流涌动的江南古镇。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客栈老板娘都未告知。萧子然凭借着日益精进的阵法造诣,在别墅周围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足以让他们在不引起太大注意的情况下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客院大门,准备前往与“风行者”特快约定的秘密汇合点时,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几位……这是要走了吗?”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苏水墨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裙,撑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悄然站在了客院门口的晨雾之中,宛如一朵刚刚绽放的、沾着露珠的空谷幽兰。她的身后,并没有跟着赤练或熊伯。
“苏……苏姑娘?”萧子然看到她,顿时心头一跳,原本已经恢复流畅的语速,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有点磕巴,“您…您怎么…来了?”
苏水墨看着他那略显慌乱的样子,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昨夜感应到几位气息流动异常,又见客院灯火彻夜未熄,便猜到……几位或许今日便要启程了。水墨……特来相送。”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婉儿身上:“林姑娘,你感应到的危机……可是真的?”显然,她也察觉到了昨晚那股不祥的预兆。
林婉儿点了点头,将白泽的分析和他们的决定简单地说了一遍。
苏水墨听完,秀眉微蹙,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冰封之眼’……果然是那里吗?看来……预言中的风暴,真的要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因为契约所限,我们姐妹无法与诸位同行,助一臂之力。”
“苏姑娘言重了。”陆可凡说道,“你们能守好乌衣巷,为我们提供一个可靠的后方,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是啊是啊!”柳织嫣也连连点头,“水墨姐姐,你们也要多加小心!那个苏明瀚虽然死了,但河对岸那些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我们会小心的。”苏水墨点了点头,然后,她上前几步,走到了萧子然面前。
萧子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又强行忍住,只是……脸颊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目光也有些闪躲。
苏水墨看着他这副纯情又紧张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并没有在意他的窘迫,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用红绳穿着的、形状如同弯月般的、散发着淡淡水蓝色光晕的……小巧玉佩。
“萧先生,”她将玉佩轻轻递到萧子然面前,柔声说道,“此去北方雪域,路途遥远,艰险异常。这枚‘**沧海月**’玉佩,乃是我苏氏先祖以‘玄水精魄’融合‘月华之力’炼制而成,不仅有静心凝神、抵御心魔之效,更能在危急时刻,激发出一道‘玄水护壁’,或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萧子然看着眼前这枚一看就极其珍贵、蕴含着强大水系能量的玉佩,又看着苏水墨那双真诚而关切的眼眸,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敢伸手去接。
“这、这…太…太贵重了…我、我不能…”他结结巴巴地推辞道。
“萧先生,”苏水墨却不由分说,轻轻拉过他的手,将那枚带着一丝清凉和她体温的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我说过,我们是同舟共济的盟友。此物……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你们,也……能让水墨……稍稍安心一些。”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萧子然的掌心,如同蜻蜓点水般,却让萧子然感觉浑身如同触电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脸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我……我……”他握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水墨看着他这副“傻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清晨的阳光穿透晨雾,明媚而动人。
她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萧子然,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和……羞涩?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梦呓般轻柔的声音说道:
“萧先生……此去……务必……保重自身……”
“……待……风波平息之时……”
“……水墨……愿与先生……于这乌衣巷畔……再……共品……一盏……清茶……”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也飞起了两朵动人的红霞,不敢再看萧子然的眼睛,微微侧过身去。
轰——!!!!
萧子然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无数颗烟花同时炸开!
她……她刚才说什么?!
待风波平息之时……愿与先生……共品清茶?!
这……这这这……这是……?!
巨大的惊喜和幸福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之前所有的自卑、犹豫、忐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勇气和……守护她的决心!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水墨那娇羞动人的侧脸,想要说些什么,想要给她一个承诺,但……激动之下,他那该死的结巴……又犯了!
“苏、苏、苏……姑、姑、姑娘……我、我、我……”他憋了半天,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最终……只挤出了几个字,“一、一…定…回、回来!”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和决心,却让苏水墨的心也猛地一跳!她偷偷抬眼瞥了他一下,看到他那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傻气、却又异常认真的表情,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甜蜜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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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陆可凡、林婉儿和柳织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都露出了“姨母笑”。
“啧啧啧……秀才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陆可凡摸着下巴,一脸坏笑。
“真好……”柳织嫣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林婉儿看着萧子然那副“傻小子终于开窍了”的模样,心中也充满了欣慰。或许……爱情的力量,真的能创造奇迹?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魂契之戒,心中对云若青的思念,也变得更加……迫切和……充满了希望。
离别终有时。
在苏水墨那充满期盼和祝福的目光中,一行人(包括终于从“粉红泡泡”中回过神来、走路都感觉有点飘的萧子然)终于踏上了离开乌衣巷的路。
这一次,他们的行囊里,不仅装着对抗强敌的武器和符箓,更装着……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北上之路,道阻且长,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