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的观念自打小时候起，便已深深扎根于人的心底。
无论这人之后经历了什么，这种观念都很难改变。
谢锦是相信的，比如上一世的她从小接受的婚姻制度就是一夫一妻制，所以到了这个一妻多夫的时代时，起初她也是想要只寻一人过一生。
现在她已经变了，接受了这个世界一妻多夫的制度，可……
亲表姐弟通婚的习俗，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也做不到，将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和自己有着血缘的弟弟当做自己的男人。
谢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花修方才的举动，让她彻底不能再装傻下去。
“小修。”
“我们不能这样，起码我不能这样，即使你已经赘过来，我也当你只是暂住在王府，平日里咱们还当姐弟相处。”
“你也不必有身份上的束缚，若将来你看上哪家的女君，也要与我说，我给你和离书，放你离开。”
“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弟弟，我、我——”
谢锦越说心中就愈发没有底。
因为她知道，现在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有一家姐弟在别人眼中是妻夫关系的。
更没有哪一家弟弟会像刚刚那样抱着自己的姐姐吻得忘乎所以。
他们早就越了界，但是她以后不能再这样，不能让小修再有越界的机会。
花修依旧靠在谢锦的腿上，合着眼像是睡了过去。
但谢锦知道，他没睡。
谢锦忍不住又开口道：“小修，你听见没？”
“你不要喜欢我，你现在还小，以后还会有真正喜欢的人，你可能只是因为与我待得时间长，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听见没小修，不要喜欢我。”
谢锦的话不停地从他的头顶传来。
一句句话都是在把他往外推，一句句话都是在将他当做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句句地往他心中刺去。
花修并不想理会这些戳心窝子的话，他只想靠在谢锦的膝盖上，沉溺于她身上的馨香。
沉溺于这个只有他和她的房间里。
谢锦见人油盐不进，狠了狠心开口威胁道：“你若不应，明日你就回姑母那里去吧！”
“……”
花修缓缓睁开眼睛，侧了侧身子，露出好看的杏眼，从下而上地望着谢锦。
只是他依旧没有从谢锦的身上起来，他轻笑一声道：“姐姐若真有如此的狠心，那我今日便不会进王府。”
他半阖着眼睛蹭了蹭谢锦的腿，唇瓣若有若无地隔着衣裙亲吻着。
温热的气息透过布料钻进谢锦的腿间，花修的声音在这满是红纱的新房衬托下更显暧昧朦胧。
“妻主，您舍不得我受伤害，不是吗？从小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非常笃定。
他也知道这是他的优势，谢锦是向来是个长情又念旧的人，对于自己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她总是会心软的。
“是，我舍不得。”
果然，谢锦妥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花修的嘴角微微上扬。
“但只是作为姐姐的舍不得，我舍不得自己的弟弟受到伤害。”
谢锦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小修，你才十五岁，你还不懂什么是女男之情，或许是姐姐平日的言行让你产生了错觉，等你在长大些，就会明白，你对我所谓的女男之情会是多么的薄弱。”
“你也会明白，你对我也只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
花修嘴角的笑淡去，语气听不出喜怒：“是吗？”
“那姐姐，那你还真是为小修费心了。”
谢锦见花修的态度软和了下去，便继续说了一些劝诫之言。
她只看见花修时不时地点着头，却看不见花修逐渐阴沉到滴水的脸。
好一会儿后，谢锦感觉事情已经到了可控制的范围内。
她动了动有些麻的腿，开口说道：“小修，你先起来吧，姐姐腿麻了。”
花修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在谢锦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谢锦的腿后才慢慢起身。
他望着谢锦，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有几分可怜，谢锦的心不禁又软了几分。
但是她不后悔自己刚刚的那番话。
在她的观念里，表姐弟在一起就是有违人伦，她管不着这个世界其他人怎么做，但是她做不到。
刚刚说了许多，说得她的嗓子都哑了，只希望花修能听进去一些。
她想舔一下干涩的嘴唇，但是只舔到了一片冰凉。
一杯香茶不知何时已经递到了她的唇边。
花修的声音响起：“妻主，您渴了吧。”
听见这个称呼，谢锦顾不得自己的干渴的喉咙，又说道：“刚刚姐姐与你说的，你还没有听进去吗？”
花修一怔，随后失落地答道：“听进去了的，姐姐。”
“我会好好想想我对你到底是何种情感，但这需要时间，我只求姐姐不要远着我，就像从前那般就行。”
听言，谢锦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随后她接过花修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刚喝完另一杯又递了过来。
谢锦手一顿，她确实还没喝够，所以又接了过来。
连连喝了好几杯之后，谢锦才满足。
“好了，现在天也不早了，我今晚也不走，你早些睡。”
说完，谢锦便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新被褥放在房中的软榻之上。
她一边抖着被褥一边对花修说道：“床给你，我睡这就行。”
“你从前一直睡在花府，初来我这儿或许会有些认床，要是睡不着——”
说到这里谢锦止了声，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度关心小修了，毕竟他已然长大，还对她生出那种心思。
好在花修没有追问谢锦后面的话。
等谢锦将被褥整整齐齐地铺好后，花修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姐姐，若是在外头我该怎么唤你，还是叫姐姐吗？”
谢锦下意识想说是，但是在别人眼中花修是可以和她睡同一张床的侧夫，若是还唤她姐姐……
似乎会更奇怪。
看见谢锦沉默，花修嘴角偷偷上扬：“要不还是唤妻主吧，总归是要给外面的人看的。”
谢锦不知道该怎样回，只能默认了。
反正她是不想花修顶着她侧夫的名头在外面一直叫她姐姐。
他们单独相处时她还能欺骗自己他们的关系还是像从前一样。
但是到了别人面前，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在告诉她，这人是她的侧夫，她无法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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