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钟落笔，程亦然简单的整落了下素描纸，递给霍荣。
霍荣接过素描纸，眼神从疑惑，好奇到震惊，和惊喜，他嘴角上扬，“你下笔的力度和角度，像从事过多年工作经验才有的熟练度。”
程亦然怔了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一般水平，你看错了。”
她明明收敛了力道，怎么还会被看出来。
霍荣收起素描纸，大手一挥，“人，我要了，时间从明天到未来一周内结束，能接受吗？”
他没想到沈宴行带过来的人，让他这么惊喜，内心澎湃激动，像伯乐发现了千里马，恨不得当场带走程亦然。
霍荣拍了拍沈宴行肩膀，“美人很有天赋，回头让她过来做我助教，比待在你那强。”
沈宴行轻飘飘地扫了眼霍荣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对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收了回去。
“她是我助教。”
霍荣撇撇嘴，“小气鬼，你专业和人家又不对口，跟着我，说不定遇到哪天遇到机遇直接飞升了。”
沈宴行冷笑一声，“你先飞一个我看看，自己都飞不起来，你能带着别人飞？”
“哇，你太瞧不起人了。”霍荣一脸哀痛，“好歹我也是建筑系专业教师。”
“年年终测不过关的建筑系专业教师？”沈宴行眉眼轻挑，“还有一个月就年底了，你这次比赛办不好，年终奖…”
“好了，打住打住。”霍荣听不下去了，“不就和你要个人嘛，处处戳我心窝子，美人，你看他。”
程亦然：！
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宴行笑笑，朝程亦然说，“别理他，这次比赛有两位很权威的教授坐镇，霍荣别的不行，人脉这块没人比得过他，你想认识谁，让他帮你牵线。”
程亦然愣了下。
权威教授的含金量不是盖的，沈宴行能帮她牵到教授的线。
旁边的霍荣笑道：“美人，你和宴行关系不浅啊，他为了帮你牵线，答应帮我代两个月课，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代课？”程亦然没听沈宴行提过代课这回事。
果然，沈宴行跨专业帮她牵线，怎么可能白欠别人人情。
沈宴行平静的扫了眼霍荣，开口道：“霍荣帮过我忙，不是只因为帮忙搭线才帮他代课。”
霍荣在沈宴行死亡凝视的眼睛里，默默道：“是是是，以我和沈教授的关系，牵个线不至于还人情。”
“但沈教授第一次求我搭线，我当然不会放过狠宰他一顿的机会。”
霍荣的玩笑将严肃的场面瞬间化开。
出了德物楼，程亦然才想起来一件事，她去给霍荣当帮手，沈宴行那边没助教怎么行？
“沈宴行，你下周课忙吗？”
“下周吗？”沈宴行思考了下，反应过来程亦然的言外之意，他轻笑了下，“你安心去霍荣那，不用担心我。”
程亦然本想说，她不是担心沈宴行，她担心自己的绩点，但看到沈宴行清冷眸色里眼含的一丝笑意。
她突然怔了下，没继续往下说。
认识沈宴行以来，这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笑意。
像前年的寒冰融化，流淌出带着暖意的温度，如同春日清风拂过，万物复苏。
“你入职南山，老爷子说后勤太累，让我帮你谋个清闲的职位，说实话，我没见过他因为任何人谋私，你是唯一一个。”
程亦然听到“唯一”两字，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羡慕的感觉。
她看向沈宴行，沈宴行已然恢复如常的声线。
“我和他说了你想旁听建筑系专业，报考设计院，他让我帮你牵线，替你补课。”
说起补课，沈宴行的眼睛亮亮的看向程亦然。
“但我觉得你并不需要补课，英语，专业知识，你似乎比我知道的更多。”
程亦然身体僵了下，她哂笑道：“你不学建筑专业，不了解很正常，我是感兴趣才知道很多。”
“那你为什么对建筑感兴趣？对这类枯燥乏味的专业，很少有女生喜欢学。”
沈宴行问。
“因为房子吧，小时候在乡下住的差，雨天屋顶漏雨，冬天窗户透风，每回下大雪夜里冷得厉害。
床板又硬又冷，生了火炉也不管用，只能坐在火炉前眯一会，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想有一套安全温暖又宽敞的房子。
下工地的活确实累，我也不喜欢扛水泥，钢筋，所以建筑系成了我的向往。”
程亦然说的话半真半假，她天生对美感强，对建筑敏感度也超乎想象，小时候和奶奶住乡下，吃过房子的苦。
所以她对建筑有忘乎所以的向往。
沈宴行无法想象屋顶漏雨，窗户漏风的感受，但他感觉程亦然提起乡下和建筑时眼里露出的光。
就知道程亦然是真心喜欢这个专业。
“嗯，何建业，建筑系教授，在国内建筑行业出了名的，南城最着名的苏式园林就出自他手，你想报考的建筑院，他绝对知道百分之六十的内情。”
“好，我会留意的。”
说完，程亦然想起沈叔叔，说，“沈叔叔的部队能送饭吗？我想为沈叔叔做一顿饭。”
沈叔叔处处为她着想，而她因为沈家次次想和沈家人彻底杜绝来往，沈叔叔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心思。
却仍然在背后替她打点，解决她的苦难，忧思她未来的打算
程亦然再铁石心肠，也早就动容了。
“能送，但部队离南山有点远，要到三次才能到，不然你再等等，下周比赛结束，我送你过去。”
最近两天，沈宴行抽不出空，没时间送程亦然去部队。
“那不行，下周太晚了，我明天休天假，来回也花不了太多时间，正好也有段时间没见沈叔叔了，去一趟应该的。”
程亦然感觉她再不去看望一次沈叔叔，实在说不过去。
沈叔叔要谢，沈宴行也少不了。
所以程亦然打算做多点菜，一份留给沈宴行，一份留给沈叔叔。
回公寓路上的功夫，程亦然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