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身份可以改变,本性可以隐藏,但骨子里的血脉,是没法改变的。
黑虎山的四当家黑狼,行事诡秘,身份更是让人百般猜测,江湖中的传言,各种版本都有。
元昊天从书房出来,站在凉亭的台阶上,看着亭里的人,问道:“青云,派人去隐卫营看看,隐程可在?”
青云让座,“昊天,过来坐下,青九要出去一趟。”
青九闻言,起身告辞,“主子,阁主,你们聊。”
元昊天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奚发,“奚把这个,送进御书房。”
奚发接过来,揣进袖袋,拱手告辞。
樵轻尘叫住他,“奚发,等等。”
奚发知道樵轻尘要说什么,微微颔首,“谢阁主,我会小心的。”
樵轻尘道:“老皇帝的御书房,不是民间的住宅,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我去吧!”
元昊天虽然明白,却不想让她去冒险,“轻尘,你去自然是好的,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你。”
樵轻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你,你是什么意思?”
元昊天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小丫头,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我怕你受伤。父皇身边的龙影卫,不可小觑。”
青云接过话茬,“我们的人,已经折了几个在他们手上。”
樵轻尘用手托着下巴,“早朝时,夹在奏折里,让文桓哥呈上,既省时又省力。”
元昊天道:“少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才接受封赏,脚跟还没站稳,不能这么快就暴露。”
樵轻尘生气了,把手伸到奚发面前,语气急促,气势迫人,“拿来,我自有办法。”
奚发犹豫的看着元昊天,手却是伸进怀里,拿出了信封。
元昊天想了想,才对奚发说道:“给她吧。”
青云见此,提出要去恭王府看看,问道:“昊天,皇上赐王府时,是否给了奴仆?”
元昊天道:“各方都有眼线,不然,这别院里,就不是书房的小天地才安全。”
樵轻尘不明所以,“哪里都有人,为何不敢来书房?皇帝老儿又不傻?”
元昊天被樵轻尘的话,给惊了一跳,腾的起身,“这里除了暗卫,还有隐卫,越过角门者,格杀勿论。小丫头,切莫贪图口快,慎言慎言。”
樵轻尘看着他,就像个迂腐的书生,用手在鼻子上扇了扇,“酸不拉叽的,像个糟老头。”
元昊天脸瞬间黑下来,“樵轻尘,你嫌我老是不是?”
樵轻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样,“是呀,这里的人,十六岁当爹是常事,你多大了,心里没点逼数?”
元昊天似乎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心里不与她计较,脸色还是不好看。
青云和谐道:“昊天,现在不是讨论年纪的事,我们要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樵轻尘注意被转移,“怎么个抽法?”
青云给她解惑,“太子回了京都,黑虎山就剩下二当家和四当家主事了。”
元昊天吩咐奚发道:“传信出去,把隐程和韩韧,调来京都,外面的一应事务安排妥当。”
奚发离开凉亭,往书房里走。
樵轻尘看着奚发的背影,“把别院清理一下,我们不能老是从窗户来去,像个做贼的小偷一样。”
元昊天摇头,“轻尘,还不到时候,这里是恭王府的别院,从窗户进入,一来方便,二来可以避开各方眼线。”
樵轻尘继续先前的话题,看向元昊天和青云,“我去去就回,你们在此等着。”说完,原地消失。
青云倒了一杯茶,递给元昊天,直言不讳的道:“我们的人,折损太多了,再顾及那点亲情,就没必要留在此地。”
元昊天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是想留着那点亲情,慰藉自己的心。
“一切随缘吧,良知唤不醒被鬼迷了心窍的人。”
青云听到这话,心里的某个地方,被针扎了一下,很疼很疼。
“于初心方得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给与世间一片安宁。”
樵轻尘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到了御书房门外,却不敢出空间。
元耀坐在御案后,手里拿着着折子,一边看一边点头,自顾自的说话,“这个法子好是好,就是太费钱了。”
太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老皇帝的话,心里猜测着,“是谁上的折子,让他龙颜有悦?”
元耀在折子写下批示,“准了。”
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眼里无波,“煜儿,所见为何?”
元昊煜仍然低着头,声音温顺道:“启禀父皇,清居园里的樵家女儿,确实倾国倾城,有才华有德行。”
元耀眼目深邃,看着元昊煜,“煜儿,你去过清居园了?”
元昊煜没想到,老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吓得脊背发凉,额头一层薄汗,诚惶诚恐的回道:“少将军的夫人与瑶儿见过。”
元耀不再追问,只是淡淡的“哦?”尾音有点长。
元昊煜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跪着。
元耀心中的怀疑因子,在不断的滋长,“煜儿,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
元昊煜如获大赦,磕头谢恩,“是,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爬起来,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龙影卫的人和暗卫,可以把老皇帝的龙榻包围了,樵轻尘心道:“还有没有隐私?这么多人守着,能睡的踏实吗?”
正在樵轻尘左思右想之际,皇后亲自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参汤,盈盈的朝书房走来。
“福公公,皇上还在批阅奏折吗?龙体要紧,妾身把参汤送来了。”说着,陈文秀就想越过福公公,直接进门。
福公公一甩拂尘,拦住她,“娘娘,让奴才来吧。”
陈文秀被拂尘一碰,往后退出几步,才稳住身形,眼里生怒,语气强势,“好一个奴才,尽职尽责到如此地步,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搡本宫。”
元耀早就知道皇后来了,坐在那里,不吱声,也不批阅奏折。听到陈文秀的话,不怒不喜的道:“是朕给的,皇后有意见?”
陈文秀心惊,“嫁进皇宫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在非正式的场合,叫过皇后俩字,这是要干什么?”
“臣妾不敢,是给您送参汤来的。”皇后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外回道。
元耀对着门外,沉声道:“福公公,端进来吧。”
皇后恭声谢了恩,却是在转身之际,眼里充满着恨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