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什么鬼天气嘞!这邪雨突然下这么大,差点把老子淋成落汤鸡!”
“哈哈,怎么你那短鸟被雨淋了啊?”
“滚你娘的你特么才短,你个阉货......”
仓库一楼进来几名浑身湿漉漉的伙计,幽静昏沉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变得嘈杂,有了人气。
“嘶......”
陈皮听着楼下隐隐传来的声音,十分艰难地掀开眼皮,但就在起身瞬间头痛欲裂,更是差点从床榻栽倒在地。
他面色苍白紧咬着牙,整个下颌线绷得近乎断裂,左手死死抠住床榻围栏才勉强稳住身形。
缓和了好一会儿,陈皮头疼才有所缓解。
但他脑海里翻滚的思绪混乱无比,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如同一面被暴力击碎的镜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在他脑海里堆积,等待他拼凑。
陈皮勉力起身,头疼同时,浑身肌肉古怪酸痛发紧,他阴鸷神情蓦地出现一瞬空白。
一双酿着癫狂笑意的狐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陈皮踉跄着来到铜镜前,极为粗暴地抓起额前碎发。
原本同血液凝固在破溃伤口处的乌发,一下子连带着血痂被掀开,伤口再次溢出丝丝缕缕的鲜红血液。
铜镜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映出陈皮额间原本指甲弧长的破溃口居然成了两个指节宽!
而且上面不规则的红褐色皮肉就像被人用钝刀子硬生生划开......更像被一个恶毒至极之人用牙齿啮咬过。
狰狞而丑陋。
看到这一幕,陈皮呼吸愈加粗重,眼底猩红渐起。没有血色的指尖都在发抖,随后更是疯魔般将上半身衣物扯开,露出精健胸膛与后背。
陈皮口腔内隐隐出现血腥味,他眉眼狰狞,低垂下头看自己胸膛皮肉上本不应该出现的痕迹。
那是宛若皮肉从内里开始溃烂的淤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只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惊悚骇人的地步。
陈皮眼眶瞪得近乎裂开,他脸上的神情扭曲狰狞,僵硬内收肩膀,颈骨扭转发出咯吱声响。
他侧头垂目去看,后背入眼所及之处同样是透着淤血一样的恶心印子......
......
碰——
门被暴力推开,门扇砸在墙面,墙灰簌簌落下,随着劲风弥散在昏暗的空气内。
一楼光着膀子的伙计们,原本还在互相说着黄色笑话,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噤若寒蝉。
火热的气氛,瞬间凝结,一时间针落可闻。
陈皮神情狰狞,从楼上下来,不发一言,看都没看他们,直接冲出仓库,矫健的身形三两步便消失在雨幕中。
独留身后的伙计们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
“舵主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舵主的事情少管少问,做好本分事!”
“哎呦,好哥哥别这么凶,我也只是趁着舵主不在问问,舵主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问啊......”
......
细雨纷飞如雾,更似千千万万的细密银针从黑压压云层往人间坠落,不断往陈皮身上刺。
陈皮面容苍白,额角血痂被雨水泡软,本就狰狞骇人的伤口此刻更像被泡发的浮白烂肉。
然而他什么都不在乎,他阴黑的眸子里好似燃烧着难以平息的黑焰,一种复杂难明的、极端的执念在驱使着他,迈动沉重不堪的双腿不停地往前走......
直到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座静谧幽深的宅院,以及好似被血涂抹的朱红大门。
刻有红府两个大字的牌匾就挂在朱红大门之上。
陈皮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但眼底燃烧的黑焰却更加猖獗狂戾,他抬手叩动大门。
咚——咚——
“我是陈皮,给、我、开、门!”
偌大的红府像一座死宅,没有半点人声,唯有寒雨飘落砸在瓦片屋檐,发出如同打枪一样的嗒嗒声。
陈皮拳侧砸门砸得血肉模糊,他额头青筋暴跳,脸上肌肉抽动,神情带着一股狰狞,狂戾不断冲击他的理智,脑海里不断涌现与红二的点点滴滴......
此时此刻,陈皮觉得自己真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蠢货。居然被一个女子耍了这么久,现在想来他连红二真正的名字都不知晓,他竟会蠢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陈皮全身关节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发僵,思维如上锈的齿轮迟钝不前,可他就像中了邪,疯魔执拗地叩着门。
朱红大门上已经印着带有碎肉的血污,那是他拳侧皮肉砸烂留下的痕迹。
终于在陈皮快要支撑不住时,这扇朱红大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