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签订的借款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借款金额8万元,月息5%,逾期每日加收0.5%违约金’。可实际上,他真正到手的资金只有6.4万元,因为首月的利息以及各种手续费,一下子就被扣掉了整整1.6万元。”
“仅仅过去了三个月,李大哥的债务便如失控的雪球般疯狂膨胀,从最初的8万元,变成了15.2万元。他为了偿还这笔巨额债务,四处奔波借钱,然而,却如同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李波和魏浩听得一头雾水,脑子里的数字转得晕头转向,实在算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怎么短短三个月,8万就变成15.2万了呢?而且这还是在李大哥已经还了钱的基础上。
“催收人员见李大哥无力偿还,便开始了疯狂的催收行动。他们将李大哥五花大绑在武侯祠大街的路灯杆上,丧心病狂地往他嘴里猛灌辣椒水。不仅如此,他们还三番五次上门骚扰李大哥的家人,恶狠狠地威胁要对他的妻子和孩子下手。李大哥的妻子实在不堪这种非人的折磨,最终无奈选择了离婚,带着孩子伤心地离开了他。”
“走投无路的李大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狠下心抵押了自己的房产。可即便如此,房产的价值在债务面前,也变得算杯水车薪了,根本无法偿还清他的债务。最终,他不仅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家庭和住所,落得个只能靠捡拾垃圾勉强维持生计的悲惨下场。”
田毅被罗海宾讲述的这个案例深深地震撼了,这哪里是单纯地催人还钱,分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把人逼到家破人亡去的啊!
就在这时,田毅脑海里的系统,似乎也被这充满戏剧性又残酷的八卦故事勾起了“兴致”,在田毅脑海中发声了:“亲爱的宿主,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当下法律对于民间借贷的规定还存在诸多不完善之处,小贷公司很容易钻空子,巧妙地规避监管。他们在合同里设置各种模糊不清的条款,就像一个个陷阱,让借款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陷入债务的深渊。而当借款人想要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时,往往又因为证据不足,而陷入维权无门的困境。”
“那这些人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去起诉这些小贷公司呢?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总会起到一些作用吧?”田毅一边转动着手中的啤酒瓶,一边无意识地抿了一口酒,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起来。
“如今民间借贷纠纷案件的数量呈现出爆发式增长。就拿去年来说,成华区法院受理的民间借贷纠纷案件,同比激增了230%。一些受害者为了维护自身权益,组成了‘债友会’。他们在春熙路等繁华热闹的地段,散发传单,试图揭露高利贷的种种恶行。然而,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反而给自己招来了更多的麻烦。”
“这些麻烦甚至还催生出了一些极其极端的案例。2003年7月,金牛区就发生了一起令人痛心的恶性事件。借款人张某在被催收人员日复一日的骚扰折磨后,精神彻底崩溃,他持刀砍伤了一名催收人员,随后绝望地跳楼自杀。这起事件一经曝光,立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系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机械一般精准地陈述着这些事实。
“难道就没有大公司愿意站出来,扛起这块市场吗?至少这样能让借款人稍微松一口气啊。”田毅不禁对一些大企业产生了抱怨。,他回到成都涉足房地产、搞拆迁的时候,这些大企业就经常邀请他参加各种招商活动、商会活动以及企业家活动等等,在活动中还大谈特谈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可如今看来,那些话不过是空谈罢了。
“并非这些大企业不想作为,而是其中的阻碍太多了。目前民间借贷利率的上限规定,仅仅为银行同期利率的4倍,大约在18%左右。但如果大企业开展民间借贷业务,一旦操作稍有不规范,就很容易被认定为非法拆借资金等违法行为,从而面临严重的法律风险。”
“而且,如果大公司的民间借贷业务出现大量违约等问题,不仅会对企业自身的声誉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还会影响其在市场上的整体形象,以及与其他合作伙伴的关系。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对其主营业务的正常发展产生连锁反应,可谓是弊大于利啊。”这时候,田毅脑海里系统的声音中,更多地透露出一种无奈。小企业或许可以只一心想着赚钱,但大企业需要综合考虑的因素太多,商誉就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那些高利贷,就如同一把无比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整个城市看似繁华的表象,露出了深藏其中的良心缺失。”
再听这种让人产生情绪波动得故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多喝点酒。几个男人围绕着这些沉重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话匣子一旦打开,简直停不下来。吃完夜宵后,他们意犹未尽,直接前往玉林路的音乐房子,开启了第二场。
音乐房子里年轻的帅哥美女云集,这里因独具特色的不插电星期三活动,吸引了大量音乐学院的师生前来。木质墙面上,有韩红等知名歌手信手留下的涂鸦,在诉说着这里独特的音乐故事。
田毅几人用力推开音乐房子酒吧那扇厚重的铸铁门,刹那间,迎面撞上一团粘稠的声浪。这间隐匿在玉林西路尽头的木质结构空间里,老式点唱机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与威士忌酒杯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在缓缓转动的吊扇叶片间交织缠绕,形成了一股奇妙的气旋。在这里,穿着皮衣的摇滚青年与戴着金丝眼镜的教授,共同坐在同一张有些掉漆的橡木桌前,毫无违和感地享受着音乐与美酒带来的愉悦。
田毅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坐下,这时,驻场歌手张靓颖正好走上舞台,握住了麦克风架。田毅敏锐地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戴着一枚已经有些磨损的铜戒——这可是川音学生用来辨识同门的独特暗号。就在张靓颖开口唱响《Any man of mine》的瞬间,旁边几个女人也跟着议论起来:“这丫头把Shania twain的鼻音共鸣腔改良了!”
如此专业的点评,不禁让田毅好奇地转过头去。这一看,好家伙,居然都是熟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同感,当你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似乎也会有所感应。原本背对着田毅几人坐着的两位女士,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过头望向了田毅这边。
“田毅!”两女几乎同时开口,而后相视而笑。林晚晴裹着一件精致的大衣,身旁抱着教案的苏曼,眼镜链缠在珍珠纽扣上,那模样像极了明代春宫画里的禁步流苏,透着一股别样的韵味。
魏浩几人和田毅可都是当年一起翻过川音围墙的铁哥们,自然也认识这两位与田毅关系匪浅的女性。
当两位女性并排朝着田毅走来时,田毅的鼻腔中,仿佛瞬间灌满了四年前的记忆:零点酒吧里劣质威士忌混合着林晚晴那独特的鸦片香水味,还有苏曼的珍珠耳坠卡在他皮带扣里,丝线被扯断时的情景。
“你这家伙现在还真是人模狗样啊!”林晚晴说着,细高跟毫不留情地碾过田毅锃亮的皮鞋尖,当年她就是用这一招,逼得田毅乖乖掏出开房钱。苏曼则“无意间”让鳄鱼皮包里露出半截《春宫秘戏图考》的书脊,此刻她也拿着教案本,轻轻拍了拍田毅的大腿,眼镜后的眼睛紧紧盯着田毅如今已愈发成熟的脸庞。
田毅正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两位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开口问候时,台上的张靓颖随着节奏,脚尖轻轻点着木质舞台。她帆布鞋边缘那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示出这双鞋至少陪伴她经历过三十场演出。当唱到“bring me water when I'm thirsty”时,她突然将身体转向右侧包厢区,把尾音巧妙地抛向某个正在肆无忌惮摸女伴大腿的秃顶男人。那男人见状,尴尬地讪讪缩回手,与此同时,满场响起了一片默契的口哨声。
现场热烈的气氛,也让田毅渐渐融入其中。他轻轻握住两女的手,笑着说道:“听说你们都在川音留校当老师了,台上那个是你们的学生吧。”
两女被田毅抓住手后,脸上都微微泛起了红晕。不过林婉晴性格更为大方一些,她伸出镶满粉钻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田毅的额头,说道:“今天我是为了学生谭维维来的,台上那个叫张靓颖,是曼曼新收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