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墨独自坐在昏暗的寝殿内,眉头紧锁,内心纠结万分。这两日,他看着白镜禾在痛苦与难过中煎熬,每一声低泣,每一个憔悴的眼神,都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死了,白镜禾会怎样伤情,他原本以为白镜禾已经有了别的男人,那么她就不会太痛苦,现如今,他知道自己在白镜禾的心里有多重要,他便不敢轻易死了。
“阿宝哥哥,”楚千墨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声音微弱地说道:“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可以去叫康御医来给我看看吗?”
阿宝原本正守在一旁,见楚千墨这般模样,吓得脸色苍白,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便飞一样地跑了出去。他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脚下的石板路被他踏出急促的声响。
康御医正在忙碌,见阿宝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还未开口询问,阿宝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康御医,公子…公子不舒服,您快跟我去看看!”康御医闻言,心中猛地一紧,顾不上手中的事务,连忙跟着阿宝一路小跑。
一冲进寝殿,康御医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便快步走到楚千墨床边,迅速坐下来,为他把脉。他眉头微皱,神色凝重,细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如何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楚千墨看着康御医,“帮我配药吧,我想活下去,陪在镜禾和孩子们身边。”
康御医欣慰的点了点头,“好,阿宝刚才跑去找陛下了,我回去熬药,午膳后送来。”他站起身来,收拾好药箱,明显松了口气。虽说晚了几日,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影响不大。
就在康御医刚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时,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镜禾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眼中满是焦急。一进门,她便径直朝着康御医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阿墨如何了?”
康御医看着白镜禾紧张的模样,如实相告,“皇后内伤很重,臣需要用药让他昏睡保命,不然,恐怕等不到临雀大人他们回来。”
白镜禾闻言,错身看向床榻上的楚千墨。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她的心猛地一揪。片刻后,她咬了咬下唇,“只要能保命,该怎么用药,便用。”
康御医点了点头:“午膳后,臣送药来。临雀大人那边可有消息了?”
白镜禾松开康御医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前往云客洲了,但愿能找到蛊医,带他回天陵吧。”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同时也夹杂着担忧。
康御医走后,白镜禾缓缓走到楚千墨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楚千墨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阿墨,你一定要撑住。”
楚千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握住白镜禾的手,“姐姐,别怕,我会没事的。”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给了白镜禾莫大的安慰。
白镜禾微微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嗯,我相信你。你答应我,别放弃。”
楚千墨握紧白镜禾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午膳过后,康御医准时送来了熬好的药。白镜禾亲自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楚千墨喝下。药汁顺着楚千墨的喉咙流下,他只觉得一阵苦涩在口中散开。
喝完药后,楚千墨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在白镜禾担忧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白镜禾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紧紧地握着楚千墨的手。
云客洲竹舍内,药香弥漫。秦有念身着一袭素袍,正俯身摆弄着案几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专注得好似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未抬,只淡淡开口:“来者何人?”
临雀踏入屋内,拱手行礼,秦有念这才抬眸,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笛上,神色瞬间一凛,问道:“你手里的玉笛,哪儿来的?”
临雀顿了顿,想到船上的塔依娜,下意识回头望了眼门外,才答道:“一位长辈所赠。”他特意将塔依娜留在船上,心里暗自盘算,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塔依娜便能独自划船离开。
秦有念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什么长辈所送?戈越后妃钟琴给的吧,直说不好吗?绕什么弯子,说吧,她让你找我做什么?”
临雀神色一正,再次躬身施礼,言辞恳切,“不是她让我来找您的,是我求她帮我找您的,想让您去天陵帮我救个人。”
“鹧鸪玉笛对她来说,就这么没有价值?随随便便就给人了?你求错人了,我不会救人,只会杀人。”秦有念说着,话头都没抬,手中继续捣鼓着药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声音,“说不通吗?”秦有念手里的动作猛地停住,整个人僵在原地,片刻后,他突然快步走到门口,“哗啦”一声打开门。
门外,塔依娜亭亭玉立,秦有念在看见塔依娜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唇微张,下意识唤道:“琴儿?”
临雀见状,赶忙上前拉过塔依娜,又急又气:“谁让你下船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秦有念却像失了心智一般,一把推开临雀。临雀身形一晃,强忍着没有出手,满脸不悦地退到一边。
秦有念盯着塔依娜,缓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并不是钟琴,可那眉眼、那神态,却像极了年少时他深爱的钟琴。
“你是钟琴什么人?”秦有念声音微微发颤,眼睛一刻也不敢从塔依娜脸上移开。
塔依娜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临雀,又望向秦有念,她不知道该不该和这个满眼情深炽热望着她的人说明身份。
临雀看塔依娜一脸为难,便上前一步说道:“贱内怯生,还望前辈莫要为难她。”
秦有念看临雀牵起那女子的手,心中莫名升起怒气,“是你们来找我的!倒是成了我为难人?既然如此,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把你手里的玉笛给我,既然她不在意此物,她留着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