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看到的府衙竟然破破烂烂,大堂等主要建筑还算坚挺,其他的厢房已经倒塌,砖石铺散一地。
不对啊.
按柳若璃所说,官差强制灾民首先修缮府衙,现在怎么还是眼前的景象?
莫不是柳若璃在诬告?
信步走到断壁残垣前边,低头仔细观看,随即目光变得冷冽。
王尚也跟着过来,看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大都督,怎么了?”
齐振用脚尖踢了踢一块砖头,“你好好看看。”
王尚蹲下拿起来,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都督,这砖头……”
齐振摇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王尚站起来低声道:“这不是被地龙震倒的,是重建之后又被人给推倒的!”
老房子的砖头以及粘合剂和刚刚重新修缮的怎么会一样?
齐振微微点头,“不错,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王尚怒道:“他们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难以想象!”
齐振倒是不意外,刚才能在城门口现场作秀,扒拉几间房子算什么?
“你想象不到,说明你还有良心和底线。”
看来柳若璃的举报应该不假。
说完转身步入大堂,这个雷功不是个善茬呢。
“几位大人,时间不早了,先用些饭食吧?”
阮纯也有些饿了,点头同意。
雷功马上吩咐上饭。
时间不大,下人端着大盘子进来,上边放着颜色发黑的馒头以及一些腌菜。
就吃这?
雷功连连请罪,“大人们见谅,现在晋州粮食短缺,能有这些粗粮吃就不错了,只能将就一些。”
阮纯道:“无妨,把粮食留给灾民吧。”
说完带头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齐振也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后,确实有点拉嗓子。
户部右侍郎郑盛吃了一口后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尴尬放下。
结果雷功却两三口一个,吃的喷香。
旁边的同知朱誉客解释道:“雷大人已经一日未食,失礼了失礼了!”
郑盛笑笑道:“雷知府心存百姓与民同苦,实在难得。”
雷功赶忙咽下,“不敢不敢,晋州出现如此天灾,下官每每看到受难的百姓没吃没喝就心痛不已。都是下官平日里没有做好准备预防,让他们受苦了。”
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齐振看着雷功的表演,若不是早已有所警惕,也必定会被他深深打动。
这老小子不拿影帝的确屈才。
吃罢之后,雷功又陪着钦差在城中各处走了走。
发现百姓们虽然神情有些呆滞,但还算有序,各处都在抢修,总体进展不错。
阮纯又询问了晋州的困难,并一一记下来,抓紧时间帮忙协调处置。
入夜后雷功安排了住所。
他说驿站已经安排了灾民,所以只能住在尚且完好的客栈。
一间客栈住不下这么多人,必须分开。
巧不巧的是,阮纯和齐振分到一间,郑盛则是被安排到了另外一间客栈。
齐振来到阮纯房间时,发现他已经换下官袍,坐在桌子前摊开纸笔,似乎要写东西。
“阮大人,忙了一天,晚上也不早点休息?”
阮纯笑笑,“本来是打算休息了,可一想到你要来,所以就装模作样一下。”
“你知道我要来?”
阮纯瞥了一眼齐振,“今天陪着雷功演了一天的戏,晚上肯定要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吧?”
“原来大人早有察觉。”
阮纯冷哼一声,“老夫为官超过三十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齐振竖起一个大拇指,“大人不但明察秋毫,还能处变不惊,实乃晚辈楷模。”
阮纯瞪他一眼,“少给我戴高帽,你有什么想法?”
齐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不知郑侍郎那里是什么态度?”
阮纯叹口气,“户部尚书朱友锡是郑盛科举时的座师,一路被他提拔至今。白日里的晋州府同知朱誉客,则是朱友锡的远房同族。这下你就知道,郑盛为什么会被单独安排住宿了吧。”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个世界很大。但对于某些官员来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与此同时,在一座装修奢侈的豪宅之内,郑盛坐在上首,雷功和朱誉客左右相陪。
面前则是满满一桌的丰盛酒菜,杯盘相叠,酒香四溢。
至于豪宅为什么没有倒?
笑话,倒的只能是百姓的土坯房。像这样的豪宅,从地基到用料何等牢固,等闲怎么会倒?
其实此次地震的级别并不高,只不过百姓房子的抗震性能实在太差了。
郑盛饿了一天,狠狠吃了几大口才放下筷子。
雷功连忙将酒杯端起,“大人请!”
郑盛摇摇头,“酒不喝了,明日容易被旁人闻到,还是小心为妙。”
朱誉客赔笑道:“大人过于小心了,依下官看那二人不过泛泛之辈罢了。”
雷功也道:“不错,阮纯不过在工部事务上有些专业,而那齐振更是毛头小子,糊弄他们易如反掌。”
郑盛左右看看,“你们如果是这么想,那就离掉脑袋不远了。”
雷功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郑盛抬抬下巴,“阮纯或许好骗,但齐振绝对是个硬茬,此人在蓟都已经杀疯了。”
朱誉客道:“下官也有耳闻,只不过那是有陛下做他的后盾罢了。况且他杀人或许有些手段,但要说治政理财,大人您才是高手呢。”
郑盛点点头,“这话原也不错,他一个侍卫出身,只懂打打杀杀的莽汉而已。”
雷功适时插话,“大人,那此次的赈灾物资该如何处理?下官这里只留下一半还行?”
郑盛应该是早有考虑,闻言摆摆手,“不妥,这次人多眼杂,动静大了不好遮掩。”
看看雷功,“这样吧,粮食、药品和衣物等物资你们全部留下来,至于银两么……本官带走八成,如何?”
雷功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一下,“没问题,大人如此安排最为妥当!”
朱誉客马上劝酒,“少谈公事,大人喝酒!”
郑盛端起酒杯,“说好了,只此一杯啊。”
“大人讲究!”
……
在一座尚算完整的大宅之中,三个身穿黑色麻衣,额缠黑带的人相对而坐。
上首一个鹰钩鼻的汉子寒声道:“这几日都小心一点,朝廷来了钦差,尽量低调吧,别被盯上了。”
旁边一个红脸胖子不屑道:“就那些饭桶怕什么?”
鹰钩鼻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今天得到消息,拱卫司也来了人。”
另一个方面大耳的年轻人眉头一皱,“拱卫司近来名声颇响,是女帝的忠实走狗,咱们最好是暂避锋芒。”
……
被人骂作走狗的齐振从阮纯房间出来后,把王尚喊来,低声吩咐几句。
王尚点头表示明白,叫了两个力士悄悄出了客栈,消失在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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