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踩着沾满黄泥的解放鞋,深一脚浅浅一脚跟在白小米身后。少女薄荷绿的裙摆扫过路旁野菊花,惊起几只采蜜的粉蝶。
\"看!就是那儿!\"白小米突然蹦起来,柑橘发卡在朝阳里晃成金灿灿的光斑,仿佛在欢快地跳动。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青砖灰瓦的徽派建筑群宛如沉睡的巨兽,静静地卧在竹林深处。飞檐上蹲着的貔貅石雕栩栩如生,威严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正门匾额上的\"杏林苑\"三个鎏金大字,在晨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犹如三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历史的韵味。
穿中山装的老者捧着紫砂壶,悠然自得地站在廊下,仿佛与这座建筑融为一体。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几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抱着文件匆匆走过,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似乎在忙碌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铁牛挠了挠后脑勺,裤脚还沾着昨天下地时蹭的泥浆,与这古色古香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白小米踮脚戳他额头,娇嗔地说道:\"土包子!这可是省里特批的文化保护单位,你看那砖——\"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每块都是明朝的老窑砖,能闻到药香呢!\"
李铁牛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古老的时代。他仔细观察着那些老窑砖,它们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块都承载着历史的记忆。砖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为这座古老的建筑增添了一份宁静与神秘。
\"两位请出示邀请函。\"穿藏青旗袍的迎宾小姐拦住他们,腕间翡翠镯子叮咚作响。
叶子汐从真皮手包里抽出烫金请柬时,李铁牛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腹还留着捣药杵磨出的薄茧。这个细节让他想起村里老药农张叔,都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人。
\"白小姐!\"穿银灰西装的青年突然从影壁后转出来,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上个月送你的《本草拾遗》孤本,可还喜欢?\"
林立手腕翻转间露出百达翡丽腕表,却在触碰白小米肩头的瞬间被李铁牛挡住。农家汉子粗粝的掌心按在对方熨帖的袖口上,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医生,请自重。\"叶子汐将白小米护到身后,墨色旗袍上的苏绣竹叶泛起冷光。她永远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呕心沥血写就的《寒症辩证》变成林立发表在《国际医刊》上的论文,油墨香混着背叛的腐臭。
李铁牛突然抽了抽鼻子:\"林大夫最近在炮制鹿茸?硫磺熏过头了,当心损了药性。\"他指尖沾了点对方袖口的白霜,\"这味儿,怕是用了辽东老参当药引?\"
林立脸色骤变。昨夜他确实偷偷用协会库存的三十年野山参给某位领导配了补剂,这事连药房主任都不知道。
\"保安!\"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两个穿对襟短打的壮汉从垂花门后现身,胳膊上的刺青竟是八卦太极图。叶子汐将请柬拍在登记台上:\"杏林苑什么时候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白小米趁机拉着李铁牛往院里钻,青砖地上留下一串泥脚印。穿过月洞门,大片药田豁然眼前,三七顶着红果躲在阴凉处,黄芪开着蝶形小花,二十多个白大褂正蹲在地里记录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