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御史府门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众人的目光纷纷被那一辆辆装满嫁妆的马车所吸引。
只见数十口精致的大箱子整齐地排列着,上面覆盖着华丽的绸缎,彰显着其不菲的价值。如此丰厚的嫁妆,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魏延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禁暗暗吃惊,他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咙,心中暗自思忖:这长公主殿下出手可真是阔绰啊!
一旁的郑文雪同样面露惊色,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与艳羡。
伽蓝女官站在门前,美眸轻转,眼神略带嘲弄地扫视了一遍魏延和郑文雪夫妇二人。
随后,她提高音量,朗声说道:
“诸位听好了,这可是长公主殿下,亲自为她的义女舒儿小姐精心挑选的四十八抬嫁妆!”
“长公主殿下特意交代了,任何人若是胆敢对这些嫁妆和聘礼有非分之想,妄图鸡鸣狗盗、行不轨之事,那么御史大人可要承担全部责任!”
话音刚落,魏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魏望舒,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已经跑到长公主殿下那里去告了状。
不过此刻,面对伽蓝女官的警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说道:
“是,微臣明白,请女官您务必转告长公主殿下,这些嫁妆和聘礼在御史府定会安然无恙,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或纰漏。”
郑文雪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她紧咬着嘴唇,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位长公主府的女官。
很明显,对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这让她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回想起昨天自己所犯下的愚蠢错误,她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好重新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听那位伽蓝女官冷冷地说道:
“御史大人,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郑文雪和魏延二人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不屑。
随后,便带着一众长公主府的众人们扬长而去。
待长公主府的人走后,魏延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挥衣袖,发出一声响亮的“啪”声。
接着,他转过头来,用愤怒的目光直直地瞪向郑文雪,平日里一向温和的面容此刻因为极度的恼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啊你!你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贪图人家那么一点聘礼有什么用?难道老爷我亏待了你不成?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给我马上滚到祠堂里跪着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魏延再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众多下人的围观,毫不留情地对着郑文雪大声呵斥道。
郑文雪被魏延如此严厉的斥责吓得脸色涨红,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但看到魏延正在气头上,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令她心生恐惧,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然而,她心中的愤恨却并未因此而消减半分,反而全部转嫁到了魏望舒的身上。
与此同时,魏望舒得知长公主龙玉鸾不仅送来了丰厚的嫁妆,而且还派伽蓝女官出面教训了郑文雪一番之后,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对于长公主龙玉鸾给予自己的种种关怀与爱护,魏望舒默默地铭记在心,并决定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份深情厚意。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梳妆台边,魏望舒正对着铜镜精心地梳妆打扮着自己。
只见她轻施粉黛,淡扫蛾眉,朱唇轻点,再配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和精致的发饰,整个人显得端庄而又典雅。
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魏望舒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出房门,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华丽马车,朝着长公主府缓缓而去。
一路上,魏望舒不停思索,长公主龙玉鸾一直以来都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这份恩情让她铭记于心。
然而,近日来却因诸多琐事缠身,以至于她已有好些时日,未曾前去探望过长公主龙玉鸾了。
想到这里,魏望舒不禁心生愧疚之意,暗下决心此次定要好好当面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终于,马车在长公主府门前稳稳停下。魏望舒下得车来,整理了一下裙摆,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府内走去。
穿过曲折幽深的回廊和庭院,不多时,她便来到了一处清幽雅致的亭子前。
远远望去,只见长公主龙玉鸾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镶着金线绣成的鸾凤华服,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之上。
阳光映照之下,她宛如一尊由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绝世佳人,美得令人窒息。
此时,长公主龙玉鸾也瞧见了正向这边走来的魏望舒,原本略带忧郁的面庞瞬间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并轻声呼唤道:
“舒儿来了,快些过来坐吧。”
听到这亲切的召唤声,魏望舒加快脚步走到近前,依言在长公主龙玉鸾身旁落座。
刚一坐下,魏望舒便抬眼仔细端详起眼前的长公主龙玉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惊讶地发现长公主龙玉鸾竟比往日清瘦了不少。
“娘亲,您怎么消瘦了如此之多?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吗?”
魏望舒满脸关切地问道。
长公主龙玉鸾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魏望舒不必担心。
接着,她伸手牵过魏望舒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眼中满是慈爱之色,缓声道:
“傻孩子,娘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只是最近府上事务繁多,略感有些疲惫罢了。咱们母女俩许久未见,又何必这般生疏呢?”
说着,她又将魏望舒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魏望舒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从尊贵无比的长公主龙玉鸾口中听到这般亲昵之语。
要知道,自从上次成功揭开驸马司徒云深那扑朔迷离的真正死因后,长公主龙玉鸾对她的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显然已将她视作自家人了。
此时,迎着长公主龙玉鸾那满含期待与温情的目光,魏望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清浅而动人的笑容,轻声应道:
“是,娘。”
这声呼唤,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轻柔地拂过长公主的心间;又似深秋时节最后一片飘零的红叶,悠悠地落在平静的心湖之上,泛起圈圈涟漪。
尤其是今日,魏望舒所喊出的这个“娘”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亲切、真挚,仿佛那瑶琴奏出的绝美乐章中的最后一尾弦音,袅袅不绝于耳,在长公主龙玉鸾的心头久久回荡。
刹那间,一股温暖的洪流如决堤之水般涌上长公主龙玉鸾的心田,令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魏望舒那双纤细柔嫩的小手。
母女二人并肩坐在那座清幽雅致的凉亭之中,轻言细语地倾诉着彼此的心事。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映照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时光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悄然溜走,如同手中紧握的沙子一般,无声无息地缓缓流逝。
然而,在另一边的御史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郑文雪因犯下过错被罚跪在冰冷肃穆的祠堂之中,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不仅如此,就连一向备受宠爱的魏扶光也未能幸免,被父亲魏延严厉地下令禁足于自己的朝曦苑内,不得踏出半步,更不许她再去寻衅滋事、招惹魏望舒。
对于心高气傲且屡次在魏望舒面前碰壁受挫的魏扶光来说,这样的惩罚无疑是雪上加霜。
眼看着复仇无望,心中的愤恨与不甘愈发强烈,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倍感煎熬。
京都郊外,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绿树成荫,繁花似锦。
然而,在这美丽如画的景色之中,却有两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魏扶光鬼鬼祟祟地从家中溜了出来,心中暗自窃喜,终于摆脱了那令人烦闷的规矩和约束。
她与手帕交欧阳轻语相约在此处一同赏花,本应是件愉悦之事,但此刻两人却是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
只见她们对面而坐,眉头紧锁,满脸忧愁之色,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
忽然间,两人同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在空中交织回荡。
随后,她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皆是一片迷茫与无助。
\"唉!\" 魏扶光轻声叹息道。
\"唉!\" 欧阳轻语紧接着也发出一声长叹。
魏扶光满心疑惑地看着欧阳轻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轻语,你为何也如此唉声叹气?\"
欧阳轻语闻言,小嘴一撇,原本秀美的脸庞瞬间被烦躁所占据。
她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上次去了长公主府那件事!自那以后,你那个庶妹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如今整个京都都在传言说我成了你家庶妹的垫脚石,真是倒霉透顶!真后悔当初怎么会跟那样一个煞星扯上关系。\"
说着,她气得跺了跺脚,脚下的花瓣顿时四散纷飞。
魏扶光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怒火也被点燃了。她愤愤不平地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那个小贱人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青睐,收她做义女也就罢了,连清河王都对她情有独钟。”
“现在可好,她整天在家中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实在是让人厌烦至极!\"
两人越说越是气愤,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地,周围的美景似乎也因她们的抱怨而黯然失色。
听到魏扶光这么一说,欧阳轻语心中的天平瞬间找到了平衡点,原本如沸水般翻滚的烦躁情绪,也像是被浇了冷水一般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此时的魏扶光却是越想越气,那张俏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她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我实在无法忍受看着她如此嚣张跋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狠狠地打压一下她那嚣张的气焰呢?”
魏扶光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欧阳轻语的内心深处,可谓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要知道,欧阳轻语自小到大可都是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向来只有她欧阳轻语欺负别人的份儿,又何曾有过被他人欺凌的时候?
如今却遭此待遇,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虽说那魏望舒乃是长公主龙玉鸾的义女,身份尊贵,自己不好轻易招惹,但魏扶光可是实打实的魏家人呀!
她们姐妹之间偶尔闹腾闹腾,想来长公主龙玉鸾应当也是不会过多插手干涉的吧。
想到此处,欧阳轻语微微低下头去,压低声音向魏扶光献计道:
“魏姐姐,既然你如此痛恨于她,倒不如寻个法子好生教训教训她。”
“毕竟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听到欧阳轻语这么说,魏扶光那原本还满怀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顿时泄了气。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便竹筒倒豆子般,将长公主龙玉鸾派专人到家中保护魏望舒母女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欧阳轻语,甚至连她的母亲郑文雪在魏望舒那里碰钉子、吃瘪的细节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欧阳轻语听完这些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日在长公主府上,魏望舒那副高高在上、轻易便能掌控局势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难缠!简直就是个刺猬,让人无从下手啊!”
然而,这口恶气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欧阳轻语气闷不已。
若是不找个机会出一出这口气,恐怕她会整日整夜地不得安宁。
于是,欧阳轻语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脑海里开始飞速地盘算着各种坏主意。
突然,一个阴险狡诈的念头闪过她的心头,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魏扶光轻声说道:
“魏姐姐,既然咱们正面拿那个女人没办法,不如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只要不过分张扬,想必她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吧?”
经欧阳轻语这么一点拨,魏扶光眼前一亮,觉得她说得确实颇有几分道理。
于是乎,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把目标锁定在魏望舒的弟弟——魏开阳的身上。
在御史府内,一间清幽雅致的房间里,卧床数日之久的魏开阳,终于感觉后背那令人痛苦不堪的鞭伤稍有好转。
他强忍着伤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缓缓移步到书房书桌前,准备继续研读那些蕴含着先贤智慧的诗书。
由于后背上的伤势尚未完全愈合,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因此,魏开阳不得不以一种极其端正的坐姿端坐于桌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唯恐一不小心导致伤口再度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