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苏清瑜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盯着简航熟睡的脸庞。
他睡着了。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气鼓鼓地瞪着他，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脸颊，可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又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月光从帐篷的缝隙里漏进来，勾勒出简航深邃的轮廓。
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看起来睡得格外沉。
苏清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了然地笑了笑。
是啊，简航今天一定很累——
从中午开始，他就忙着处理食材、生火烧烤，后来又搭帐篷、收拾营地……
明明是大家一起出来玩，其他男生时不时偷偷懒，他却几乎参与了所有环节的活。
尤其是处理食材和烧烤环节，为了让她能吃到更好，就亲自动手烤。
其他人对简航的厨艺赞不绝口，也要吃，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苏清瑜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角。
她收回手，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也睡着。
万一明早有黑眼圈就太糟糕了。
可简航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他的体温，他的呼吸，甚至他心跳的声音，都让人无法忽视。
苏清瑜闭着眼睛数羊，数到第一百只时，终于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
苏清瑜抿了抿唇，索性放弃挣扎。
算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
她轻轻往前凑了凑，靠在简航的肩膀，慢慢地，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第二天清晨，七点左右。
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苏清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往身旁一摸。
空的。
她猛地睁开眼。
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赶紧摸出手机，屏幕一亮，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阿航（05:23）：【我回自己帐篷了，免得早上被人看到，你脸红。】
阿航（05:24）：【补个觉，某人昨晚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的……严重影响我睡眠质量。】
言语中，似乎怨气不小。
苏清瑜盯着屏幕，耳朵尖一点点红透。
什么叫她翻来覆去的影响他啊？！
明明是他先睡着的好吧！
苏清瑜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愤愤地回复：【那你好好补觉吧，哼！】
发完，她把手机一丢，整个人埋进睡袋里，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帐篷外，鸟鸣清脆，陆陆续续有人起来洗漱。
“叮——”
简航被消息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解锁屏幕一看，低笑了一声。
他刚把手机放到一旁，闭上眼睛，打算再睡半小时，帐篷的拉链突然被人“唰”地拉开。
刺眼的晨光一下子涌了进来。
简航皱眉眯起眼，看到陈祈那张写满八卦的脸探了进来。
“哟，稀奇啊。”陈祈蹲在帐篷口，笑得促狭，“你昨晚居然一个人睡？”
简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然呢？”
“少装，”陈祈压低声音，往苏清瑜的帐篷方向使了个眼色，“我昨晚可是看见某人偷摸溜出去的，结果早上居然是从自己帐篷里钻出来的？怎么，被赶回来了？”
简航闭着眼没搭理他，嘴角却微微勾起。
“不是吧，昨晚你真乖乖回来了？”陈祈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简航翻了个身，打趣道：“哦，懂了，老陈，你昨晚不是一个人。”
陈祈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我、我们就是纯睡觉！”
“哦——”简航拖长音调，眼神意味深长，“那你慌什么？”
“谁慌了！”陈祈猛地站起来，结果头“咚”地撞上帐篷顶，疼得龇牙咧嘴。
他揉着脑袋：“还不起床？”
“再眯一会儿，”简航低笑了声，重新躺回去，懒洋洋地说，“帐篷拉上，谢谢。”
陈祈一把拉上拉链，然后走开了。
简航是真困啊，昨晚他睡到半夜，苏清瑜蹭了过来，头发挠他脸，痒痒的。
后半夜，她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近在咫尺的脸……
简航超困，但睡不着，熬了很久，索性回自己帐篷睡了。
他知道她虽然性子冷，但其实脸皮很薄，经不起打趣。
半小时后，晨雾散尽。
简航也起来收拾东西了。
他拧开水瓶，冰凉的水流冲刷过脸颊，随意地抹了把脸，勉强驱散了几分困意。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苏清瑜正蹲在地上收叠睡袋，发梢还翘着一撮不听话的呆毛。
宋菲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手一抖，睡袋“啪”地掉在地上，耳尖瞬间红透。
不知道宋菲又跟她胡说八道了什么。
“简哥，早啊，”吴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晃过来，哈欠打得眼泪汪汪，“你们干嘛都起这么早？我以为至少能睡到九点……”
陈祈正把折叠椅塞进后备箱，闻言回道：“我得赶紧回去，下午去公司，老简，策划方案定稿了，之后我和冲子赶紧把demo搞出来，你看还有什么问题。”
“行，我下午出去一趟，晚点也回公司，”
简航面不改色地把帐篷收纳袋扔给他，“帮我装一下车。”
陈祈心领神会：“帮苏清瑜收帐篷吧，得，遵命！”
吴昊努了努嘴：“嗐，要是我也是计算机专业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去公司打打杂，哈哈……”
简航接了句“可以考虑”，然后大步走到苏清瑜帐篷前。
宋菲挥了挥手：“嗨，早啊。”
简航挥了挥手，视线一收，不小心看到了——咳，宋菲脖子上的草莓。
简航：“……”
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陈祈这小子。
“阿航，我不太会收这个。”
“没事，我来。”
晨光穿过树梢，在营地洒下细碎的金斑。
简航正半跪在地上利落地收起帐篷支架，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折叠着防水布，动作娴熟。
等他收拾完，苏清瑜从背包里拿出三明治和盒装牛奶：“给你的，奖励！”
“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苏清瑜说完，把牛奶吸管插上，递了过去，扬起下巴，“怎么样，简总，服务还算周到吧。”
“嗯，很周到，一百分。”简航伸手接过三明治，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笑意愈深，然后再接过牛奶吸了一口。
远处突然传来口哨声。
陈祈靠在车边冲他们挤眼睛：“老简，大清早就这么腻歪？”
“羡慕啊，那你也多学学！”简航顺势调侃了句。
苏清瑜噗嗤笑出声。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撒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简航凝视着她的脸，一瞬间晃了神。
“笑什么？”简航低声问，指尖把她耳边的一缕发掠到她耳后。
苏清瑜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觉得这样真好。”
简航喉结动了动，正要说话，姜璃突然从旁边冒出来。
“简航，能不能麻烦你搭把手，帮我把东西搬上车？拜托啦~”
苏清瑜看向简航。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