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看来这办法有效,我们得分散,越集中越容易被发现。先稳住它,然后一个一个撤离。”
可仔细一想,这办法也有弊端。逐个撤离,最后一人得垫后,必然会暴露位置,逃出去难如登天。我打算让白芳先撤,接着是老万,他力气大、身手好,能在洞口接应。然后是棍子,我垫后。
我刚说出想法,就遭到白芳和老万反对。我让他们别争,现在没时间了,巨蛛随时可能发动致命攻击。
白芳身形轻盈,离洞口又近。她朝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着轻盈的步子慢慢向洞口移动。一切顺利,巨蛛毫无察觉。她很快到了洞口附近,来到白网边缘,轻轻一跃,一个鱼跃前滚翻,便到了洞口。
接着是老万,他虽体格壮、体重不轻,但常锻炼,身体灵活,能很好地控制重心。他移动时,巨蛛有所感知,抽动了几下,但他还是顺利来到洞口。
他和白芳转身跪在洞口,伸手招呼我们赶紧过去。
此时,我和棍子心急如焚,地下大网上只剩我们两人,之前多点分担重力的情况没了,只有两个重力点,巨蛛更容易察觉。
我向棍子打手势,示意他先走。他却面露犹豫,皱着眉头,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我急得大喊:“你他娘的赶紧走,别磨叽,现在不是你当小媳妇的时候,不然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棍子最让我担心,他个子高、重心高,又瘦,体态不稳。地下的白网像厚实的地毯,踩上去舒服,可要悄无声息、稳稳地通过并不容易。
我看着垂在溶洞中央的巨丝,随着棍子移动,它微微颤动,不断将重心变化的信号传上去。头顶巨蛛的身体和巨腿也动了几下,我知道它察觉到了地面的变化。
我咬着牙,浑身是汗,看棍子笨手笨脚的样子,担心他到不了洞口。一旦触发巨蛛的捕食模式,我也得跟着遭殃。见他晃晃悠悠,我急中生智,决定到更远的地方制造震动点,迷惑巨蛛,好让棍子有机会逃脱。
于是,我慢慢向洞穴深处移动,配合着棍子的步伐,有节奏地在往上踩踏。两个方向、两个位置分散震动,信号变得杂乱,巨蛛又判断不清了,开始在那儿震动抽动。
我想着,只要棍子能离开大网,我就拼一把。先把背包朝远处扔出去制造混淆,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向洞口,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要是我命丧于此,那也是定数。死在这儿,都不用家族七七之数的诅咒,我就直接去报道了,在家谱里,我就是最早挂掉、死得最年轻的那个,以后家谱说不定也就断了。
然而,就在我盘算着如何绝境求生时,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棍子终究还是出了事。
也不知是因他重心过高、脚下发软没把控好,还是脚上被僵尸粽子所伤疼痛难忍,亦或是前一日饮酒作乐致身体虚脱,种种可能皆有。
在距洞口还有三四米处,只见他伸直双臂,竭力维持身体平衡,避免发出声响。可不知怎的,脚下一软,身体歪斜,竟“扑通”一声向后坐倒,摔在了大白网上。
我高悬的心瞬间沉落谷底,暗忖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如今前功尽弃。原本他们三人成功撤离后,我尚可拼力一搏。可他这重重一摔,对蛛网的震动太大,头顶的巨型蜘蛛必定有所察觉。
未及细想,一根小臂粗细的蛛丝陡然甩下,朝棍子射去。
这一幕既在意料之内,却又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棍子仰面躺着,一道白光闪过,正中他的裆部,黑暗中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我暗道不妙,如此粗的蛛丝,即便不将棍子缠起拖走,单是击中裆部,也足以让人命根不保,想想都觉可怖。
试想,小臂粗细的蛛丝若死死黏住裆部,上面的巨蛛再用力一收,人定会被送入巨口。就算侥幸不被提起,那后果也不堪设想……这当真是惨绝人寰的悲剧。
我急得咬牙切齿,深知亲自过去救他已然来不及。我心一横,闭眼歪头,只等棍子归西,即便万幸,他至少也得落个净身的下场。
然而,事情比我预想的要好。蛛丝向上一收,棍子被抬了一下又摔回地面,蛛丝提起的竟是一件皮衣,正是先前在环水祭坛上,老外给棍子当皮裙的那件。
好在皮衣胡乱捆在腰间,扎得不牢,棍子这才侥幸滑脱,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皮衣滑落,棍子下半身尽裸,男人最隐秘的部分朝天暴露无遗。我心想,当年孙悟空出八卦炉时,穿得都比他多。
就听黑暗中的棍子叫嚷:“哎哟我去,这蜘蛛难不成是只雌的?咋把我裤子扒了,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命根?刚那下差点让我蛋碎,现在又把我扒光,到底想干啥?”
我见情势危急,却也有了可趁之机,当即朝他奔去,边跑边喊:“别废话!它肯定是想吃你身上的肉。虽说你命根保住了,可小命还悬着,赶紧起来逃命!”
我飞速跑到他身旁,一把拉起他,朝着洞口跃去,只想在蜘蛛再次攻击前逃离险境。
当我拖着棍子,距洞口仅剩两米左右,感觉只要再伸伸手,对面老万也伸出手就能拉到我们时,一根巨柱陡然从天而降,横在面前。
这巨柱宛如当年挡在孙悟空面前的五指山,叫人无法逃脱。它一人多粗,近看布满锋利倒刺,自上而下直插入地面,我明白这是蜘蛛的巨腿。它似擎天立柱,瞬间击碎了我逃生的希望。那只巨蛛,下来了!
我抬眼望去,巨蛛已从岩壁顶层缓缓下移。因其身躯太过庞大,在这岩洞中行动极为受限。
巨蛛其余五根巨腿尽皆展开,牢牢固定在岩缝岩壁之上,直径数米的身躯斜悬空中。
从某种程度看,它就像一台超大型挖掘机倒挂空中,令人顿感无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