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酒坊内一片忙碌,伙计们正忙着将一坛坛美酒搬上马车,准备运往各地商户。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可这热闹的场景并未驱散即将到来的阴霾。
王盛站在酒坊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神情专注。这时,王耀宗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差点撞倒几个伙计。
“叔!叔!”王耀宗扯着嗓子大喊,神色焦急万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衣衫也凌乱不堪,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逐。
王盛见状,眉头瞬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没好气地说道:“慌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
王耀宗跑到王盛跟前,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带着哭腔说道:“叔,出大事了!刘毅遇袭受伤,现在醒了,他肯定知道是我干的!”
王盛听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讲明白!”
王耀宗哭丧着脸,声音颤抖,将之前买通土匪,在刘毅出行途中设伏袭击的事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期间还时不时抽噎两声。
王盛听完,气得浑身剧烈发抖,抬手狠狠给了王耀宗一个耳光,怒目圆睁地骂道:“你个糊涂透顶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干这种蠢事?你知道这会给王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王耀宗捂着脸,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不敢吭声,眼眶里满是惊恐和懊悔的泪水。
王盛来回急促地踱步,脚步声在酒坊内格外刺耳,他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下麻烦大了,这下麻烦大了……”
“叔,我知道错了,可现在怎么办啊?”王耀宗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望着王盛,眼神中满是求助。
王盛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狠狠瞪了王耀宗一眼,咬着牙说道:“现在说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刘毅那小子可不是好惹的,他醒来后必定会想尽办法报复咱们。你这次可真是闯下了弥天大祸,把整个王家都拖进了深渊!”
王耀宗被这眼神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叔,那……那可怎么办呀?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再派人去结果了他?只要刘毅死了,就没人能追究这事了。”
王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王耀宗的脸上,怒喝道:“你疯了吗?还想派人去杀他?你是嫌事情不够大,还是嫌王家倒得不够快?上次设伏已经是险招,侥幸没留下确凿证据。如今刘毅醒来,圣人必定也关注着此事,若再轻举妄动,那就是公然挑衅,咱们王家也担不起这后果!你以为圣人会坐视不管吗?你也不想想,刘毅死了,那也镇国公的儿子,国公你知道么?”
王耀宗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嗫嚅着:“叔,我……我就是太害怕了,一时没想那么多。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刘毅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真的害怕。”
王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来回走了好几步,才缓缓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探清刘毅的动向,看看他打算如何报复。你赶紧多派些人手,密切盯着刘毅府,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记住,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被人发现了,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我都保不了你!”
王耀宗连忙点头如捣蒜:“是,叔,我这就去安排。可是叔,如果刘毅真的要报复,咱们怎么应对啊?您快想想办法呀。”
王盛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先看看他的动作再说。刘毅这小子心思缜密,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在摸清楚他的计划之前,不要轻易行动。一旦盲目出手,只会让我们陷入更被动的局面。另外,你给我查清楚,那天参与伏击刘毅的土匪,有没有嘴巴不严实的,千万别留下把柄。要是被刘毅抓住了证据,咱们王家就彻底完了,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也救不了王家!”
王耀宗哭丧着脸说:“叔,那些土匪都是我单线联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担心刘毅会查到我头上。您说,他会不会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王盛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单线联系又怎样?人心隔肚皮,你能保证那些土匪为了钱不会出卖你?你呀,做事之前怎么就不多想想后果!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查清楚。”
王耀宗低下头,不敢吭声,心中满是懊悔。
王盛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你最近行事收敛些,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切等看看刘毅的下一步动作再说。你要是再敢胡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王耀宗应了一声,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匆匆离去。
王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此次王耀宗莽撞行事,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朝堂局势本就微妙,世族与圣人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若处理不当,王家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盛深知,刘毅绝非善罢甘休之人,以他的手段,必定会展开凌厉的反击。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酒坊内堂,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