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兄弟俩就来到了天寿山脚下,从谢安手里接过祭品后,朱旺朝朱标说道:“行了,走吧。”
抬头看了看通往山顶的阶梯,朱标开口打趣道:“大哥,一会儿要不要去你自己的墓碑前头烧点儿纸钱啊?就当提前存着。”
见朱标打趣自己,朱旺直接一脚就踹向了朱标,然后骂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要存你给你自己存去,就这棵老帮菜,估计没几天蹦跶的了。”
怼完朱标后,朱旺直接扭头就走。
见状朱标连忙喊道:“哎呀,大哥,你等等我啊!咋这么不识逗呢?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嘛?”
兄弟俩顺着阶梯来到山顶,看着一头白发,身形佝偻的沐英正在拿着火折子准备点香。
可不知道是为啥,沐英左吹右吹,手上的火折子就是不燃。
就在这时候,身旁突然伸出一个拿着火折子的手。
沐英知道朱标和朱旺来了,头也不回的接过火折子,点燃香烛后,恭敬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带着哭腔说道:“娘,义父,不孝子朱英回来了。”
朱旺和朱标也跪下了,磕了三个头后,朱旺开口说道:“老太太,老头儿,英哥回来看您二老了。”
朱旺说完后,伸手就准备从沐英手里拿纸钱。
可没等他拿到纸钱,沐英就躲开了,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来看娘和义父,连点儿祭品都不舍得买吗?这是我这个不孝子拿来的,你俩要用自己去买去。”
沐英说完后,从身旁的盒子里取出三盘点心放在地上,然后红着眼睛看着孝慈高皇后的墓碑说道:“娘,这是定胜糕,平安饼和鸭油酥,您尝尝和您做的味道像不像?以前儿子每次出征前,您都亲手会给儿子做平安饼和定胜糕吃,还说吃了就能平安回来。每次出征回来,您都说我瘦了,就给儿子做鸭油酥吃。娘啊~这是儿子带着您儿媳和孙子孙女们,学着您的手艺做的平安饼定胜糕和鸭油酥,您尝尝味道咋样。娘啊~儿子想您了。”
沐英越说越伤心,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娘啊~儿子不孝啊!娘啊~儿子想您啊~呜呜呜~娘啊~您说您当时咋就不能等等儿子呢,为啥您连让儿子见您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儿子留呢?娘啊~”
沐英一边哭一边不停的磕头,朱标和朱旺也被沐英的情绪感染到了,不由的也红了眼。
见沐英额头都见血了,朱旺和朱标连忙将沐英抱住。朱旺开口安慰的道:“大哥,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娘担心的。”
朱标也连忙附和道:“对啊,大哥,你不能这样,娘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伤心的。”
就在这时候,一只蝴蝶从不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平安饼上,停歇了一会儿后,又挥动翅膀飞向了沐英。
沐英见状愣了一下,然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双手看向朝自己飞来的蝴蝶轻声问道:“娘,是您回来了吗?”
要说也奇怪,这蝴蝶围着兄弟三人飞了两圈后,就落到了沐英的手上。
沐英慢慢的捧着蝴蝶贴近自己的脸颊,然后用脸颊轻柔的触碰着蝴蝶的翅膀。
“娘~您回来看儿子了,娘啊~”
朱旺和朱标直接被这一幕给看呆了,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说啥。
过了一会儿后,蝴蝶扇了扇翅膀,从沐英的手上飞起,围着沐英飞了三圈后,又落在了墓碑上。
回过神来的朱旺随即开口道:“大哥,你看吧,娘还是担心你的,你得好好的。”
朱标也开口说道:“对啊,大哥,你可不能让娘担心。”
沐英随即擦了擦眼泪,然后开口说道:“对,我不能再让娘操心了,她老人家操心一辈子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朱标随即开口说道:“大哥,这才对嘛。”
朱旺瞅了瞅沐英头上的伤口,然后从外袍上扯了一块布条下来,然后从篮子里取出酒坛,倒了一些再布条上后,便开始帮沐英擦拭伤口。
将沐英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后,朱旺将酒坛子往墓碑前一放,开口说道:“老爷子,朝您借点儿酒哈。”
沐英随即扭头朝朱标和朱旺说道:“你们祭拜完就先走吧,我想再和娘说几句话。”
朱标和朱旺两人也不磨叽,随即起身朝沐英说道:“那行,大哥,我们在那边等你。”
沐英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来到一边后,朱旺看了眼身形佝偻的沐英,然后扭头朝朱标说道:“标子,我看英哥精神头没有以前好了。”
“唉~”
朱标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大哥,当初英哥知道娘走的时候,一路昼夜不停的从云南赶回了京城,可还是没赶上,当时在娘的陵前直接就咳血了。虽然后来一直在调养,可还是落下病根了。”
“唉~”朱旺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标子啊,要说孝顺的话,还是英哥对娘孝顺。以前娘在的时候,每年都能收到大嫂做的鞋袜,和英哥送的瓜果。”
朱标开口说道:“谁说不是呢?那时候娘每次收到东西后,虽然嘴上说英哥铺张浪费,可心里却高兴的很。”
朱旺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过了一会儿后,沐英来到两人身边问道:“你俩在聊啥呢?啥瓜果鞋袜的?”
朱旺立马岔开话题道:“没啥,我们是在说文圭的事儿呢。”
朱标开口问道:“英哥,你和娘唠完啦?要是唠完了,那咱们就走吧。”
朱旺也开口说道:“对啊,我可听说了,你可是在百味楼定了一桌酒席,这么好的事儿,我可得蹭一顿。”
朱标连忙搭话道:“对对对,这的蹭,英哥你难得回来一趟,可得好好吃你一顿,一会再把老二叫上。”
沐英笑了笑后说道:“行啊,一起叫上呗。”
没过多久,三人就来到了百味楼。
包厢里,朱标和朱旺看着面前的豆腐席都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就明白了沐英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朱樉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哎呀!英哥啊!你可算回来啦!咋不提前说一声呢?”
朱樉推开门后,看着坐着的三人,和一桌的豆腐席,愣了一下后说道:“我靠,吃这么素?肉都不给一口?这么抠?”
这时候朱旺没好气的骂道:“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滚,英哥刚从娘那里回来。”
听到这话,朱樉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对沐英说道:“英哥,是我瞎说,你别介意。”
沐英笑着对朱樉招了招手道:“没事儿,老二,来,坐下。”
等朱樉落座后,沐英端起杯子看着朱标说道:“太上皇,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我想回家来守着娘,您看可以不?”
听到这话,朱标顿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然后连忙开口说道:“大哥,你这说的是啥话?你想回来就回来,咱们兄弟都在一起,这多好。”
朱旺也连忙开口说道:“对!想回来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喝酒骑马。”
沐英点了点头道:“好,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黔宁王的王位,我还是觉得朱沐合适,你俩的意思呢?”
朱旺立马开口说道:“大哥,这事儿咱们先不急,总得先问问孩子的意思,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