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
沈亦之关门的手一顿，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犹疑片刻后还是关上门，拿出手机给助理交代了下工作，就坐在院长办公室的走廊里等着。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沈亦之极少感知到时间原来可以过的这么慢，他左等右等都不见顾淮出来，耐心告罄的他站起身，想敲门看看这俩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行…
他甩甩脑袋，抬起手又停下，纠结须臾灵机一动！
对啊，他可以偷偷听一听——
沈亦之把耳朵贴到门上，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声音，脚步声？
怎么好像离他这么近？
“诶…！！”
门猝不及防被打开，沈亦之一个踉跄险些砸顾博士怀里，顾淮后退一步，难以言喻地看着他：“……”
“咳咳…咳咳咳！”沈亦之捂着嘴咳嗽，他慌忙从顾淮身上跳开，尴尬对着院长笑笑：“啊哈哈，院长好啊，顾博士也好。”
“……”
院长无奈笑笑，感叹道：“年轻就是好。”
眼见院长没计较的意思，顾淮拽着丢人的沈博士赶紧走出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沈亦之直起身，他追在顾淮身后，急忙问：“你要辞职？离开医院？干嘛去？去哪？”
“……”顾淮摁了摁眉心，说：“你好吵。”
沈亦之瞪大眼，跳脚：“不是，我是关心你！关心你懂不懂！？”
他嘟囔着吐槽：“你生病的时候兄弟我日夜看护，如今好了出来了不说知会一声也就算了，居然来了就要辞职！？”
顾淮顿下脚步，有些无语：“你再大点声，整个医院都听见了。”
………………
沈亦之霎时噤声，他做了个嘴唇拉拉链的动作，注意到了医院人群不时怪异的注目礼，不好意思笑笑。
“我迟早要离开这里的，”顾淮说，他出奇冷静：“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没非要劝你转院，以你的水平早就可以胜任主治医师的岗位了。”
顾淮说着看了沈亦之一眼，他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荒诞，笑了声：“说来也离谱，可能这就是时势所趋吧，医学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和成就，一下子居然出了不止一个。”
历来医学都是以资历为先，极少有例外。
除非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不世之才，但只有顾淮自己清楚，他这位大智若愚的友人，有着足以震惊世人的医学天赋。
只是极少世于人前罢了。
沈亦之一拍脑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你和兄弟说句实话，你离开医院要去做什么？”
顾淮沉默，谈话间二人也走到了顾淮所在的办公室，他打开大门，开始收拾要交代给沈亦之的资料。
沈亦之见顾淮不说，急得又凑到人面前，封闭的环境比之走廊更易发觉什么，他吸了吸鼻子，脑回路清奇：“诶，你喝酒了？”
“……”顾博士收拾的动作一停，撩起眼皮瞥人一眼。
“又是劣质啤酒？”
沈亦之的鼻子可谓是比犬都要灵，这酒味都散去了一夜，他都能闻到。
当然，比起闻到，更多的还是由于和顾淮比较亲近，这些年他对酒也是非常敏感，再加上顾淮这个人很是奇怪，他极少喝酒，就算非要借酒消愁也只喝劣质啤酒，越劣越好。
他一度劝诫对方要喝酒就喝点好的，劣质酒水伤身。
顾淮也只是哼笑一声，说：我喝酒就是糟践自己。
……
沈亦之叹息一声：“这么痛苦…就这样…非去不可吗？”
“痛苦？”顾淮把收拾好的资料摆到沈亦之面前，语气轻松：“痛苦…路就不走了吗？”
“我要去找他…亦之，”他定定看向沈亦之，郑重道：“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沈亦之眸色复杂地闪烁，要说真不知道顾淮离开医院要去干嘛那是假的，像他们这种顶尖的腺体科专家去哪都是被争着抢着的，只是顾淮现在这样的身份…
知道阻止不了友人，他强撑着笑道：“好啊，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帮忙？”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打趣道：“你离开这段时间，我可是帮你处理了不少工作，我帮你忙可以，但你回来必须请兄弟吃饭！”
“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吧？”
顾淮也笑了，他和对方隔空击拳，像曾经一样：“好，我一定回来。”
他说的是他一定回来。
沈亦之望着渐行渐远的顾淮，垂下的眼尾有些泛红。
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
顾淮这边刚回到医院的地下实验室不久，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顾博士放下记录笔，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是谁：“一个接一个，你们几家是商量好的吗？”
闻谨一身中山装，风尘仆仆，他熟稔地在顾淮对面落座：“一个接一个？还有谁？”
“还能有谁，”顾淮转动滚椅，看见闻谨那一刹那他有些意外，对方似乎过于憔悴了：“怎么，这几天很难过？”
“你就别挖苦我了…”闻谨苦笑一声：“那天在高架桥，我那个小叔叔因为一些事脱不开身，只能派我过去，结果厉家两个人愣是一个也没带回来。”
“这罪过只能落我头上了。”
那天厉时安跳河失踪后，厉缚明也莫名消失在了高架桥上，在那么多人的围堵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们中一定有人和厉缚明暗通款曲。
不然这么大个Alpha没可能在眼皮底下消失。
“你也别…”闻谨颇感羞愧，他那天和顾淮做对实属逼不得已而为之，在可行范围内他已经尽可能转圜。
他并不赞同家族某些时候激进的决定，但为了闻家的利益没得选择。
他时常觉得自己快要在正义和责任之间，被分割成两半。
“我知道。”顾淮说，他清楚闻谨的性子，身处局中，他们都由不得自己。
“秦家和江家找过你？”闻谨问：“那你…”
“是啊，也不知我是什么香馍馍，”顾淮无奈笑笑：“秦重昨天晚上堵我家门口，江家派人在医院堵我，没堵到就送了这么个玩意过来。”
顾淮说着把一封邀请函推过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和Alpha生出隔阂，也没有防备对方的意思，他见闻谨接过，继续说道：“今天我人刚到医院，你又马不停蹄来见我。”
“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人；说不定早就找到了呢？”
闻谨正阅读那封邀请函，闻言一愣，顾淮这语气不像是责怪，反而轻松到了怪异的程度，旋即他反应过来顾淮居然是在和他开玩笑，一时无言：“……”
好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