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芳至今未嫁就是想找个好的人家,但这乡下里,名声要是不好的姑娘,可是不好嫁人的。
“烦死了,我可没进你们这烂屋子!赶紧出来干活!”
说着气冲冲的转身就往屋外走,与莫小天的斗嘴,她现在斗不过,避免传出什么污言秽语,她暂时放弃再作纠缠。
晚饭间
堂屋里满满两桌人,男人一桌,女人小孩一桌。
男人桌上是大伯与他的两儿子莫长兴、莫长顺,二叔家大儿子莫长泰,四房是两女儿,所以就只有四叔一人,自然坐在首位的还有这家的一家之主莫守礼,共七人。
而女人这一桌可就热闹了,大小孩都挤在一块,三房一家杨家成还未归,莫小天因为身体孱弱,平日饭量少,因而一般都是留在女桌。
莫小天觉得坐哪都无所谓,反正这饭菜也好不到哪儿去。
桌上摆着一碟水寮豆芽,清炒白菜,还有一碟炒肥肉,正泛着透亮的晶莹,见不得一点瘦肉丝。
男女桌菜都差不多,只不过男桌上的分量要多一些罢了。
每一个人碗里的饭都是老婆子亲自分的。今晚喝的是米粥,她先给几位伯娘一一舀了一碗,起初还是正常,直到轮到莫家芳时,那一勺粥格外的浓稠,再来是几个小辈,小半碗的...米汤,里面见不着几颗米粒。
分完粥又接着分饼,大人是一块完整的小孩就是半块,分量像是定好的,分完就没了。
吃了两口莫家芳就评头论足道:
“娘这白菜今天有点咸!还有这豆芽也不脆!火候过了,不好吃。”
老婆子一听当即对着做晚饭的大伯娘破口大骂道:“败家娘们不知道盐有多贵吗?不让你出钱就使劲造!”
大伯娘战战兢兢的直说对不起。
见自家大嫂被骂,还不敢还嘴,莫家芳嘴巴瘪了瘪嘴角挂起嘲讽的笑,目光投到三房这边:“三嫂做的做不错,我爱吃,娘明天让三嫂做吧!”
“听到没有,老大家明天记得多砍两捆柴回来,老三家的,明天记得早点起来给家里男人做早饭!这几天的饭都由你来做!”
“好的娘!”吴氏点头乖巧应下,并未拒绝。
但是老婆子并未轻易放过她,凶恶的骂道:“装的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要是敢乱吃乱拿,我打断你的手!”
“娘,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的!”二婶嘴巴包的满满,对于饭菜如何毫不介意。
“长得跟猪一样!就知道吃!活没见干多少,光浪费粮食,吃吃吃!给猪吃还能见肥膘卖钱,你能干什么用!”
“娘,哪有您这样说话的,人家就是饿得快嘛,平时我也没少干活呀!你可是冤枉死我了!”二婶大嗓门不服气的嚷嚷道。
老婆子将桌上的人几乎骂了一个遍。
而始作俑者则是事不关己的吃着自己的,桌上唯一那盘肉就那几片,还被她一人夹走一半。
一块块肥肉送进嘴里,莫家芳吃的满嘴油光。
“奶我也想吃肉!”说话的是四房的大姑娘小草,小姑娘丁点大,好像十岁了,声音柔柔弱弱的。
“小丫蛾子,肉有什么好吃的,你吃了也浪费!”老婆子不仅没给她分,反而劈头盖脸一顿骂。
但莫家芳不管吃多少,她就当没看见。
小草沉默的埋下头,此时老婆子的眼睛还在狠狠的瞪着小草,大家的注意力也基本都在她身上。
忽然,没人注意,一只黑不溜秋的手飞速的伸向那盘肉,得手后她抓起肥肉就往嘴里塞,干这事的竟然是四叔的二闺女小丫。
老婆子见状手拿勺子就追了过去,嘴里恶毒咒骂道:“饿死鬼投胎啊!当心噎死你!”
“打死她!竟敢偷东西!”莫家芳气的手拍桌子,在一边恶狠狠的附和道。
小丫满嘴是油,但是很满足,一边围着桌子转,一边躲避老太婆的大饭勺,嘴里还大喊道:“奶,我也想吃肉,为什么有肉小姑就吃得,我们就吃不得!”
在吵闹时,莫小天趁人不注意悄悄夹了块肥肉,他刚伸出筷子,盘子里出现另一双筷子与他碰上,是那会吃的二婶。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默契的互不干扰,趁机悄声各夹各的,他一筷子直接叼走四块,对方手没他快,但也直接兜底,剩下两块,一块都没留下。
吴氏,小媳妇,还有妹子,各分了一块。
剩下一块,他给了四叔家的小草。
虽然这条件不好,食物稀缺,但是吃惯细糠,才到这异世没两天的莫小天,对这肥腻腻的肉还有点不适应。
所以对他来说不存在舍不舍得,但对方却不这么想,有些穷苦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块肉,小小的一块肉,多让人稀罕啊,小草朝他还以感激的目光。
肉被悄悄瓜分完,但是老婆子刺耳的谩骂声却没停:“挨千刀的赔钱货,家底儿早晚被你吃光!老娘改日就把你卖了!”
小姑娘吓得哇声大哭。
“奶,你偏心,你就心疼小姑!”
四婶连忙将孩子护在怀里哄嘴里对着老婆子说好话:“娘,小丫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见识。”
莫家芳却不依不饶,霍着稀泥:
“小?她那里小了,这么大点就手脚不干净,以后大了指不定就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小姑,你怎么这样说话!”四婶沉下脸。
“怎么,还精贵了,说不得了!她就是小杂种!赔钱货!”
“莫家芳!”中气十足的男音是从男桌传来。
正是四叔。
老婆子更不爽快了:
“咋的,老四,你亲妹妹说两句怎么了!你凶她干什么!你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吗?”
瞧着一家子闹哄哄的,老头举着烟杆,终于正襟道:
“吵吵什么,咱们家缺那一口?屁大点小事一家子就咋咋呼呼的!孩子要吃肉就给她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吃光了家底,全家一块好饿死!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老头手里还拿着烟杆,他一勺子敲在桌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神色却如常,偏着头,斜眼道:“你这老太婆能不能消停点。”
老婆子望着他,眼底尽是愤懑:“就你会做事!”
“可恶,你们居然把肉都吃光了!”
莫家芳的尖叫引得老太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