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没由来的目光看的有些不适,他战术性的拿起茶杯送入口中,故作淡定。
心里是思绪万千,当听那带刀丫鬟提到刘嬷嬷已被抓时,他就知道,自己昨日留的纸条她是看到的。
那老登做事龌龊,自然得送她场报应。
“小姐,这位就是约您今日未时来府上试香的容家女娘。”随行的丫鬟秋菊在她耳畔轻声道。
温长意很快收回目光,这男子明明与容家人相识,且与那容家娘子关系亲密,此刻却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既不出面帮忙讨饶,面上也并不关心。
这是怕惹祸上身?
看来这些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敢做不敢当!
似想到昨晚逃之夭夭的人,有一瞬的愤怒从她眼底划过,而跪在她面前的一行人因迟迟得不到她的答复而后背开始紧张的冒汗。
丝绸般柔滑的声音透着一丝威严:“无辜之人,我将军府自然不会为难为他,放他走吧!”
听到这话,容兰儿如获大赦,顿时面露喜色,感恩戴德。
尊卑有别,在上位者面前,若是惹得他们不快,就算是没有大错,这些人也会寻个由头下手责罚,好在,这温二小姐虽然看着唯一不可冒犯,也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
将军府的人押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而本该随长姐回府的容止此刻也与莫小天一同坐上了南下的船。
原来容兰儿早有了给容止换个书院的打算,容止对上京的水土并不太适应,如今上京天子脚下贵人多,有钱的人家也多,有学识的上门教书先生供应不及。因此容兰儿准备将容止送入崇光书院,炎朝有四大顶级书院,而崇光书院就是四大书院之一。
容家姐弟是青州人士,与春州城相邻,回到家乡地,容止终是有几分归属感。
时间定在九月,但现在才七月中旬,可容止却等不及。
知晓莫小天是春州人士,便粘着莫小天要随他回乡去游玩。
莫小天本欲拒绝,他不成了带孩子的老妈子了吗?
不过容兰儿挺知礼数的愿意以一百两作为酬谢。
对方如此客气,这个保姆还是勉为其难,可以当一两个月的。
踏上南下的船,莫小天望着远处一汪江水,心里居然也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
“小姐,您真放心让那姓莫的小子就这样将二少爷带走啊?您不怕这一路他欺负少爷?”贴身丫鬟叶竹很不放心的问道。
“容止选中的人不会有错,况且我也试探过此人,他身上一身正气,是值得信赖的。”
在深知她与容止孤苦无依,却手握巨财,都未曾动过邪念。须知若是娶了她,就等于娶了财富,直接拒绝她的示好。这样的木头男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正气?我瞧他挺爱财的,拿钱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客气,小姐你是怎样试探的?”叶竹顶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满脸好奇。
容兰儿却是脸一红:“君子取财有道,这些你就别管了。”
“哦。”
“回去后,寻些祛热解暑的冰莲子,再找些适合女子的礼物送去镇国将军府,对今日的冲撞表示感谢。”她忽然正色道。
看似今日可能冒犯温二小姐,但那二小姐明显就是恩怨分明的人,她趁此机会加深印象,以后更好办事。
只要抛开一切有关容止的事,容兰儿依旧是商场上目光独到,世故圆滑有手腕的商户大娘子。
“刘嬷嬷怎么说?”
镇国将军府内,温二小姐的小院,温长意坐在圆桌前,丫鬟春蝉正替她把脉。
“那刘嬷嬷还是一口咬定说,潜入您房间的男子是她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最卑贱的奴隶,还张狂的说,说....”一向行事果断的知夏却突然像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吞吞吐吐难以开口。
“说什?”
“她说,当时买的时候那男子浑身肮脏恶臭,定然有脏病!”
“!”秋菊....
“!”冬眠...
伴随身侧的丫鬟惊中带惧,屋中几人都是小姐心腹,昨晚这屋内发生过什么事,她们自然是知晓的。
此刻,屋内突然静的仿佛连一根绣花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温长意心中也是仿佛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拽得紧紧的,让她忽然窒息。
整个人如坠冰窟。
“好歹毒的老虔婆!”冬眠怒骂道。
“那小姐岂不是....”秋菊瞬间红着眼眶,眼里挂满担忧。
知夏死死的握着剑柄:“我已经将她的舌头给拔掉!那张嘴已不能再做坏。小姐,不管你如何,您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小姐!”
“待大少爷回来,定让府里所有的老东西全都滚出将军府!”
冬眠咬牙切齿道。
她的话也不是乱说,她那姑姑为何能手伸那么长到将军府,不过是因为府中有个内应,她那祖父的填房!
这后祖母正是她那‘好姑姑’的亲娘!
“我可怜的小姐!”秋菊止不住的抽泣。
温长意此刻心烦意乱,她温长意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甘心。
几个漂亮的女孩眼神皆是绝望。
唯有善医理的秋蝉淡然的收回手,情绪十分稳定道:“怕是未必,小姐脉象沉稳,并未有疾兆。”
“真的!”秋菊泪眼汪汪,眼里充满希冀。
其他二人也是欲从她嘴里听到生机。
小姐的脉象沉稳有力,十分健康,倒是火气有点旺,但这都是小问题,有些病是由潜伏期,可能会在人最虚弱的时候暴露出来。
秋蝉一向稳重:
“近日,我隔三岔五,多替小姐诊几次平安脉,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拜托你了!”温长意收回手,暂时压下心里那份忐忑不安。
“人贩子那里怎么说?”温长意对知夏问道。
“奴婢打听了,那丫人说他是花20文从捞尸人那里买的。”
那个欺负小姐的男人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
温长意拿出莫小天留下的字条。
上面的字并不算工整,字形随性飘逸,但是自成一个流派,具有个人风格。
“此人识字,二十岁以下。”她闭上眼,静默了一瞬,脑海里是那人昨晚上模糊的身影,再睁眼,目光沉静:“身形瘦弱却结实,八尺以下,六尺以上,体重五十五公斤到六十五公斤之间。”
除了那张脸,他身体的每一寸她都格外的清楚,这让温长意羞愤又懊恼。
“查!翻遍整个上京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