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秒秒是被王慧萍从梦里给拖起来的,穿衣服时眼睛都睁不开,不愧是艰苦奋斗的年代,就连时间也抓得极紧。
然而当她看到王慧萍帮她准备的鸡蛋和好些鸡蛋饼,还有一些酱菜,腌萝卜时,就半点抱怨都没了。
做了这么多东西,只怕是两三点钟就起来了吧。
“谢谢妈。”苏秒秒发自内心道。
王慧萍被她这一句谢谢说得眼眶都红了,“傻孩子,我是你妈,这些算什么,下乡你可就要自己生活了,一定要经常给爸妈写信,知道了吗?”
苏秒秒狠狠点头,“知道了,妈妈。”
一家人吃了饭,把东西拎着就出了门,两口子都没看见苏秒秒在离开时往门上拍了一张镇宅功效的平安符,那符纸拍在门上的瞬间就隐没在其中,再没了半分踪迹。
三人没忘去知青点把白梅的报名表交了上去,又领了知青补贴,苏秒秒趁机把原本写好的白梅西北的下乡地点给改成了东北。
人当然是越多越好玩啦。
到了火车站免不了又是一阵的不舍,她坐到位置上时眼睛还有些红,直到她的身边坐下一个男的。
“这位同志你没事吧。”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苏秒秒,那样子看着还挺绅士。
第一次见面就用人家的手帕,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苏秒秒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多谢同志。”
“不用客气,同志怎么称呼,我是去黑河县红叶公社下乡的知青,我叫钱业。”
苏秒秒没有跟他握手,而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是苏秒秒。”
大概是见苏秒秒不想与他攀谈,他没再多说,和旁边的那些人聊了起来。
这个钱业表现得十分健谈,而且说话也中听。可惜,是个黑心莲。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陈桂花在看到陶青书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他,但陶青书因为家里的事,整个人显得比较阴鸷也不怎么和跟人交流,所以陈桂花还是很怕他的。
结果这个钱业下乡之后迅速被陈桂花看上,不知他怎么就知道了陈桂花的目的,他自己有意无意地说起陶青书的好,说起陶青书的可怜没有人依靠,又说自己家里有一个未婚妻一直闹,总是闹着要下乡来找他。
后来几乎大队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钱业的对象是个有钱还刁蛮的大小姐。
因为这个陈桂花最终还是选择了孤立无援成分不好的陶青书。
这个钱业有对象才有鬼了,他在陶青书失踪后不久就和村长的小女儿结了婚,当然他也没干什么好事。
人家村长家的小女儿本来是有对象的,他不仅横插一脚,还是以陷害的方式把人家对象送去劳改了几年,女方对那人失望,然后钱业就趁虚而入迅速结婚。
他的可恨还不止于此,等到高考恢复,他考上大学把妻子和女儿留在村里,每年就暑假回来一趟,其他时候在京市跟其他人重新组建了家庭,平常打电话、写信、发电报也没停,可谓是八十年代时间管理大师。
只是他并没有在乡下领证,所以即便后来事发也没有办法追究。
可以说造成陶青书悲剧的人中有钱业一个,所以苏秒秒越看他伪善的面容就越觉得可憎。
就在苏秒秒闭眼打算眼不见为净的时候,面前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位同志,我俩换个位置吧,你看你也不和大家说话,我跟钱业是高中同学。”
听到最后一句,苏秒秒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她听到能换位置本来还挺高兴能和钱业分开坐的,就算这人说话语气不怎么好她也没打算计较了,可她居然说她是钱业的高中同学。
“你也是去红叶公社下乡的?”
闻言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蹙了蹙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呀,我叫孙巧,同志,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不能。”苏秒秒毫不犹豫。
她不想让任何脑子有病的人心里快活。
就是这个孙巧,因为喜欢钱业,所以仇视钱业身边的所有女生。
偏偏钱业这货是个海王,只要是个女的他都能当成自己鱼塘里的鱼来养。
知青点就有一个姑娘是被他的养鱼技巧而蛊惑了的,所以时不时地就拿出自己的东西给钱业,她和这个姑娘就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最后那姑娘看清了两人的为人,就再也没有犯过傻,选择远离两人。
就在这时,知青点另一个男知青就站了出来开始追求女知青,经过不懈努力,两人之间慢慢有了感情,便确立了对象关系。
然而就在这时候孙巧又作妖了。
她自己和钱业的关系没有进展,就看不惯那两位知青感情好,时不时给两人使绊子,不过都没有成功,反而让两人的关系更好了。
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就在她的脑子里滋生,她专门挑在男知青一个人的时候跑过去告诉人家女知青落水了,让他去救人。
男知青着急忙慌地就跑到河边跳下了水,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女知青的身影,男知青却不肯放弃,慢慢在水下没了动静。
孙巧就这样害死一条人命,还依旧若无其事,甚至到处闲言碎语说女知青克了男知青,总之她就是一条内心阴暗的蛆虫。
“你,你逗我玩呢。”孙巧听苏秒秒拒绝,立马不干了,恶狠狠盯着苏秒秒。
苏秒秒才不管她,只可惜现在没有手机,她只能欣赏窗外缓缓退后的风景。
孙巧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不是个擅长正面刚的,所以气愤地跺了跺脚就跑开了。
“孙巧同志她只是骄纵了些,苏秒秒同志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孙巧人才刚走,钱业就凑了过来。
“什么?”苏秒秒特意提了音量,确保过道斜对面的孙巧能够听见,“我看孙巧同志挺在意你的,你居然说她骄纵?”
钱业:“……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秒秒同志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误解你什么了?难道不是你说孙巧同志骄纵,让我别跟她计较的?”苏秒秒看到孙巧黑了脸,继续添火,“不过我倒是好奇钱业同志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话的 ,是孙巧同志的对象?那我是该换个位置的。”
“不是不是……”钱业被她整怕了,“苏秒秒同志,打扰了,你就当是我胡说的吧,你快休息吧。”
可别再开口了。
火车上那么闷,苏秒秒也确实没什么开口的欲望了,只是他让自己不开口自己就不开口,那多没面子,于是她添了一句,“嗯,那你下次记得别打扰我了。”
这话一出,钱业脸上的假笑彻底维持不住了。
可谁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