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路晃悠着铁皮青蛙,突然在老井边刹住脚。井台的青苔缝里卡着个玻璃瓶,里头泡着半瓶浑浊的液体,瓶口浮着团黑毛。“这能唬住小孩!”他用树枝捅出瓶子,玻璃瓶底沉着几颗彩色玻璃珠,“就说这是雨村‘许愿药水’,喝一口——”
“喝了你负责埋?”我踹了他一脚,接过玻璃瓶倒掉臭水。玻璃珠在月光下转着虹彩,倒真像小时候攒的弹珠。小哥蹲在井沿摸出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石头表面天然生着类似眼睛的纹路,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邪乎。”胖子抢过去对着月光照,“这石头活像蛇眼!藏树根底下,保准吓得小崽子们尿裤子。”他话音没落,井里突然“咕咚”响了一声,水面炸开个大水花。三个人齐刷刷往后跳,胖子手里的铁皮青蛙“呱嗒”掉进井里。
“胖爷的宝贝!”他趴在井沿骂骂咧咧,手电筒光柱里漂着半片枯叶。我刚想说算了,小哥已经解下腰间的登山绳,把鹅卵石系在上头,“咚”地扔进井里。绳子绷紧的瞬间,井底传来金属碰撞声,混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响。
“下面有东西!”我攥住绳子要往上拉,掌心传来的震动跟触电似的。胖子抄起井边的竹扫帚就往下捅,突然“嗷”一嗓子跳开——扫帚尖勾着团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黑水。
夜风吹过,竹林沙沙响得像有人磨牙。小哥猛地拽紧绳子,水面翻涌着浮上来个铁匣子。匣子锈得跟长了鳞似的,锁孔里插着半截断钥匙。胖子哆哆嗦嗦摸出打火机,火苗凑近的刹那,匣子里突然窜出只红头蜈蚣,直扑他面门。
胖子“嗷”一嗓子摔了个屁墩,打火机飞出去把干草堆燎出个火星。小哥眼疾手快,一脚踢飞那只扑向胖子面门的红头蜈蚣,蜈蚣被踢到一旁,在地上扭曲着挣扎。
“这匣子邪门!”胖子抹着脸上的草屑爬起来,裤裆还沾着井边的青苔。我蹲下身用树枝撬开匣盖,里头泡着本布面笔记本,纸张早沤成了烂絮,勉强能辨出几行钢笔字:“七月初三,三丫头的长命锁...藏在...”
后面的字全糊成了墨疙瘩。胖子突然指着匣底:“有东西!”半块碎玉混在烂纸里,雕着朵残败的莲花,边缘沁着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井里又传来“咕咚”一声,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小哥二话不说把铁匣踹回井里,登山绳搅着水花沉下去。胖子盯着碎玉直搓手:“要不留着当宝?就说雨村镇井神玉...”
“镇你大爷。”我抢过碎玉扔进竹林,“明早还得带游客挖笋,赶紧回去睡觉。”转身时听见身后草叶响,只见一只野兔从脚边蹿过,惊得胖子又跳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想吓死胖爷我啊!”
我们仨往客栈走去,胖子还在絮絮叨叨,说那碎玉可惜了,能唬住不少小孩。小哥在前面走着,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瘦长。我心里琢磨着那笔记本上的字,三丫头的长命锁,会不会和我们找到的那枚有点关系?但想了想还是甩开这些念头,当务之急是把给游客准备的“宝藏”藏好,别再节外生枝。
回到客栈,胖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脱了鞋就开始抠脚,一边抠一边说:“明儿得整个大箱子,把这些宝贝都锁起来,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顺走。”小哥没理他,进了屋开始擦身上的泥。我去厨房倒了碗水,刚喝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胖子的惊叫声:“我的妈呀,这啥玩意儿!”
我放下碗就往外冲,只见胖子对着墙角一个黑黢黢的东西跳脚,手里还抓着只鞋,作势要砸过去。小哥也闻声而出,站在一旁目光警惕。
“别冲动!”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刺猬,正团成个刺球,吓得簌簌发抖。胖子把鞋扔到地上,嘟囔着:“吓胖爷一跳,还以为是啥怪物。”
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摸摸它,刺猬“嘶嘶”地叫了两声,身上的刺根根竖起。“这小东西估计是饿了,跑咱们这儿找吃的。”我说着,转身去厨房拿了点剩饭剩菜。
胖子凑过来,蹲在我旁边,嘴里还念叨:“就这玩意儿,还能把胖爷我吓着,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刺猬,生怕它突然发难。
刺猬闻到食物的香味,慢慢展开身体,试探着靠近食物,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着它那副模样,胖子乐了:“嘿,还挺能吃。要不咱把它也当宝藏藏起来,让那些小屁孩找找?”
“你可拉倒吧,别折腾这小东西了。”我白了他一眼。
小哥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这时却突然开口:“外面不安全,找个箱子,先养着。”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小哥会这么说。不过想想也对,这刺猬看着怪可怜的,雨村晚上到处都是野物,它出去指不定会遇到啥危险。
我们找了个旧木箱,在里面铺上干草,把刺猬放了进去。刺猬缩在角落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胖子看着木箱,嘿嘿一笑:“得,以后咱客栈还添了个新成员。”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快天亮了。我们仨也累得够呛,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躺下准备补觉。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外面鸡叫了,胖子骂了一句:“这破鸡,叫这么早!”但话刚说完,就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我翻了个身,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想着今天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希望“雨村寻宝”活动能顺顺利利,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胖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猛地坐起来撞翻了旁边的木凳。\"我去!\"他揉着后脑勺骂骂咧咧,睡衣前襟还沾着昨晚啃的野果渍。我被动静弄醒,抓过枕边的手表一看,七点半。
小哥已经把黑衬衫扣子系到最顶,正在往腰间别登山绳。胖子套上拖鞋踢了踢墙角的木箱,里头的刺猬\"刺啦\"抓挠箱板:\"嘿,起床了宝贝,今儿带你见世面。\"
我舀了瓢井水往脸上泼,凉水激得人一激灵。厨房飘来焦糊味——胖子抢着煎鸡蛋,把铁锅烧得直冒黑烟。\"让开让开!\"我夺过铲子,翻出个金黄的蛋饼,转头看见小哥正往竹篮里塞雄黄粉。
\"防蛇虫。\"他指指外头。院门外已经传来游客的笑闹声,几个小孩举着树枝当宝剑,追着只花蝴蝶跑过石板路。胖子叼着半块蛋饼冲出去,胸前挂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都来都来!胖爷发寻宝图了!\"
我展开昨晚画的简易地图,用红漆在竹林深处标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胖子突然把铁皮青蛙塞进我手里:\"拿着,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镇场子。\"话音未落,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拽住他裤腿:\"胖叔叔,真有山神爷爷吗?\"
\"那可不!\"胖子蹲下来,故意把声音压得阴森,\"要是找到长命锁,山神爷爷能帮你实现愿望......\"他话没说完,木箱里的刺猬突然\"噗\"地放了个屁,臊得几个小孩尖叫着跑开。
\"我艹!\"胖子跳起来连退三步,捂着鼻子骂,\"这孙子昨晚吃啥了?比尸蹩味儿还冲!\"他踹了木箱一脚,刺猬刺啦刺啦挠着箱板,倒像是在挑衅。
旁边戴眼镜的家长憋笑憋得脸通红,胖子扯着嗓子辩解:\"这不算!绝对是意外!\"转头又冲木箱瞪眼:\"等晚上老子给你喂巴豆,看谁熏死谁!\"
小哥默默把装着野莓的竹篮挂在最显眼的老竹上,权当没听见这场闹剧。我攥着铁皮青蛙,听着远处传来的\"呱嗒呱嗒\"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突然觉得这乱糟糟的早晨,倒比在古墓里安生多了。
胖子正骂骂咧咧地把木箱挪到角落,突然有个小男孩举着根断树枝冲过来:“胖叔叔!地图上这个骷髅头是不是真有骨头?”
“骨头?”胖子眼睛一转,伸手揪了片枯叶贴脑门上,“那是山神爷的宠物!谁要是找到它藏的宝贝——”他故意压低声音,惊得周围几个小孩往家长身后缩,“半夜就能听见竹林里有人敲竹筒......”
话音未落,竹林深处当真传来“笃笃”声。我心里一紧,转头看见小哥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胖子也愣住了,抓着铜铃铛的手都在冒汗。游客们交头接耳起来,几个胆大的小孩攥着地图就往林子里冲。
“别乱跑!”我追上去时,看见小哥正蹲在第七棵老竹旁。他手里捏着根新鲜的竹枝,枝节上刻着和昨晚酒单上如出一辙的歪斜字迹:“三丫头,锁在......”后面的竹皮被刮得支离破碎。
胖子喘着粗气跑过来,铜铃铛晃得叮当作响:“邪门了!昨儿夜里没见这玩意儿啊!”他伸手要去摸竹枝,小哥突然抓住他手腕。顺着小哥目光望去,竹枝下的泥土里,半截褪色的红绳正随着风微微颤动——和那枚长命锁上的绳子,是同一种结法。
胖子被小哥攥着手腕还不老实,歪头盯着竹枝上的刻痕:“我去,这剧情比《少年包青天》还老套!三丫头锁在哪儿你倒是说完啊!人死了留半句遗言,编剧都不敢这么写!”他甩开小哥的手,蹲下来用树枝戳那半截红绳,“照这尿性,下集是不是该打雷闪电,竹叶子都变成血红色?”
几个追来的小孩吓得抱成团,戴眼镜的家长强忍着笑:“胖师傅,这是寻宝环节的机关吧?”胖子一听来劲了,立刻跳起来拍胸脯:“那当然!这叫沉浸式体验!想当年......”
“胖爷!”我扯住他后衣领,“先带孩子们找东西。”转头看见小哥已经顺着红绳的方向往竹林深处走,枯叶在他脚下几乎没发出声响。胖子撇着嘴掏出皱巴巴的地图:“得嘞,小崽子们看好了!跟着胖爷走,保准找到比奥特曼还厉害的宝贝!”
队伍刚挪动两步,竹林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几个小孩尖叫着抱住家长的腿,胖子抄起根断竹竿就往前冲,结果撞见只窜出来的花狸猫,尾巴扫翻了地上的野莓篮。红果子滚得到处都是,倒真像洒了一地血珠。
“都别怕!”胖子把竹竿一扔,弯腰捡起颗野莓塞进最近的小孩手里,“这是山神爷撒的红宝石!集齐十颗能换......”他瞥见我黑下来的脸,立刻改口,“能换胖爷亲手烤的竹筒饭!”
游客们被逗得直乐,气氛轻松愉快。我看着走在最前头的小哥,他正蹲在块凸起的青石旁,从石缝里摸出了一个小木雕,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鹿,模样栩栩如生。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眼里满是好奇和惊喜。胖子一把抢过木雕,举得高高的:“这可是咱们雨村的宝贝!继续找,还有更厉害的呢!”
胖子正带着孩子们和游客们兴致勃勃地继续寻宝,我朝小哥使了个眼色,他微微点头,便和我一起悄悄离开。
我们打算去准备些新的活动项目,为雨村之旅增添更多乐趣。我提议去溪边布置一场简易的竹筏垂钓,小哥没有二话,跟我一起动手砍来粗细适中的竹子。
我们把竹子搬运到溪边,开始捆绑竹筏。我力气不如小哥,绑绳子时有些吃力,小哥默默接过我手中的活儿,动作娴熟又利落,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竹筏就成型了。
随后我们去村里的渔具店,买了些鱼钩和鱼线。回到溪边,我试着把鱼钩装上鱼饵,可怎么都弄不好,小哥看了看,伸手接过,很快就帮我把鱼钩弄好了,还顺手帮我把鱼线抛进了溪里。
看着平静的溪水,我转头对小哥说:“希望游客们能喜欢这个活动。”小哥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鱼漂,偶尔有微风吹过,他的头发轻轻飘动。
这时,远处传来胖子的大嗓门,似乎是孩子们又找到了什么宝贝,正兴奋地叫嚷着。我和小哥对视了一眼,嘴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紧接着我们又去准备制作竹筒饭的材料,砍来新鲜的竹筒,洗净后,我负责淘米,小哥则去采摘一些山间的野蘑菇和野菜。等他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把鲜嫩的竹笋。
我们把米和各种食材放入竹筒,加水后密封好,准备架起火堆来烤。我生火时,柴火有些潮湿,怎么都点不着,正着急时,小哥蹲下身子,熟练地摆弄着柴火,不一会儿,火苗就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