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有些诧异,没想到来人竟然说自己是眭固。
过了片刻,才试探着问道:“你说你是……眭固眭白兔?”
“正是草民!”那汉子道。
王通大喜,没想到刚说要派人去找他,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说白兔,白兔就到。
不过,这历史似乎也有了一些改变。
因为王通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夺取了并州之后,眭固率所部人马投靠了张扬,成为张扬手下的亲信大将。后来张扬被其手下杨丑所杀,眭固为张扬报仇而斩杀杨丑,最后被曹仁、史涣率大军围于犬城,宁死不降,力战而亡。
而现在,眭固没有去投靠张扬,却来投靠了自己。看来,是自己穿越之后,改变了很多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五大三粗的汉子。
王通心中很是喜欢。
只是这名字嘛,确实有点怪异——哪有一个大男人给自己取字为白兔的?
遂问道:“兄弟为何取字为白兔。”
眭固叹了口气,低声吟道:“草民在加入黄巾之前,原本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十八岁时,因家里太穷,不得不放弃相恋多年的女子,跟随大贤良师四处征战。因思念那名相恋多年的女子,故而取字白兔。意指——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原来如此。
真看不出来,这五大三粗的,倒是个多情种子。
王通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副郑重的表情,对眭固道:“乱世流离,活着已是不易,王某以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往事已矣,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顿了一下,又道:“眭首领此次前来找本将,可有要事?”。
“回禀将军。”
眭固拱了拱手,有些为难地说道:“实不相瞒,草民这次是为生存而来。草民的山寨,位于太行山中,东边是冀州,西边是并州的雁门、太原、上党三郡。
此前还只有东边的冀州是袁绍的地盘,后来,西边并州的太原、上党、雁门也成了袁绍的地盘。太行山黄巾夹在袁绍的势力之间,受到东西夹击,生存极其困难。
将军在上郡和西河郡善待百姓,草民曾有耳闻。将军勇猛善战之名,更是传遍天下。
因此,在听说将军攻破雁门郡之后,草民便匆匆赶来,想带领山寨的军民,一起投靠将军,还望将军收留。”
说罢,又是“扑通”一声拜在地上。
看着拜在地上的眭固,王通微微点头。
这是在太行山上混不下去了,出山来找出路啊。不过能得眭固相助,王通自然是求之不得。因为就在不久前,还正想着派人去联络眭固,现在他主动前来“求收养”,王通又岂会拒绝。
想到这里,便站起身来。
打算上前去扶眭固。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贾诩道:“且慢,我家将军乃是天子所拜封疆大吏,若是收留尔等黄巾,岂不会遭人诟病,坏了忠义之名?”
王通闻言一愣。
这不是之前廖春的话嘛。这贾文和刚才还在驳斥廖春,怎么现在却将廖春的话捡起来,说给眭固听?看样子,这人脑袋里又在冒什么坏水。
再看贾诩,却见贾诩正看向自己,并且还眨了眨眼睛。王通立即便明白了贾诩是想要与自己唱双簧。
于是,便摇了摇头道:
“文和此言差矣。黄巾又怎样?那也就是一群走途无路,不甘闭目待死的贫苦百姓。若非为贪官污吏、无良世家相逼,谁又愿意造反。
我王穿之曾为孤儿四处流浪,深知百姓疾苦,也深知黄巾百姓聚众搏命的缘由。
底层百姓的痛苦,我王穿之更是感同身受!
别人看不起黄巾,我却视之为兄弟;别人避之唯恐不及,我却亲之如同胞。别人怕收留黄巾坏了名声,我王穿之却愿向黄巾敞开大门,有多少我便收留多少!
并且,我还会向黄巾兄弟们保证,只要他们愿意跟随于我,我必竭尽所能,让他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至于些许污名,本将又岂会在意!”
眭固听到王通的这番表态,顿时又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王通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道:
“将军仁德,草民铭感五内。不过,草民也请将军放心,大贤良师早已仙去多年,山寨中的百姓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志。现在还头裹黄巾,也只是为了聚在一起生存。只要将军肯收留,吾等便会取下头上黄巾,从此恢复成良善百姓。”
“如此更好!”
王通上前扶起眭固,对眭固道:“待本将赶走袁熙,你们便可走出大山来并州耕种。现在并州地广人稀,到处是荒芜的土地。百姓们能种多少便有多少。
而且本将承诺,可以免税两年,两年之后,按十五税一的低额纳税。除此之外,出山之后如果缺粮,本将可以免费给予百姓粮食,供养他们到明年秋收……”
“将军且慢!”
贾诩未待王通说完,又打断王通的话。很是担忧地对王通说道:“将军有仁德之心自然是好,但是,也不可没有防人之心。黄巾终究是一个群体,彼此之间存在着生死与共的交情。万一有一天他们受到别有用心者指使,聚集起来反对将军,那岂非危险。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这世间上,养虎为患的例子不在少数,恩将仇报者更是比比皆是。
因此,属下觉得,将军虽然想要诚心善待黄巾,却也应该多一个心眼。至少也要在有所依仗,以防变故。”
王通闻言,没有马上做声,只是看着眭固
而眭固则说道:“草民愿意起誓!”
“起誓有个屁用?”
贾诩冷笑道:“年轻之时,贾某也曾对数位女子起誓,今生只爱她一人,并与之白头偕老,若有移情别恋,则天打雷劈。
不过,那只是在床笫之上,骗骗她们而已。至今多年过去,贾某睡过的女子不知凡几,却依旧活得好好的,何曾有过被雷避?”
“你个渣男!”
王通忍不住骂了一声。
而眭固则说道:“那么,要如何才能让军师相信草民?”
“很简单。”
贾诩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又接着说道:“贾某听说大贤良师张角之女,便在眭将军的山寨之中。若是张角之女愿意做我家将军妾室,则归附的黄巾百姓,便再无人会闹事造反,我家将军也不必再担心养虎为患……”
“闭嘴!”
王通佯装大怒:“我王穿之堂堂男儿,又岂能为难一名女子!”
“这不是为难女子,而是互利双赢。”
“本将不屑为之!”
“还请将军三思。”
“吾意已决!”
“须防养虎为患,将军善待黄巾,黄巾却听从张角之女之命。若将军不与张角之女结为一家,张角之女便会嫁给别人。
若是嫁与良善之辈也罢,万一嫁与野心之辈,借张角之女的名义号令黄巾,则将军现在收留之黄巾,便是将来索命之虎狼。
因此,唯有将军纳了张角之女,才可彼此真心相待。”
“汝欲置吾于不义耶?。”
王通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想要置本将于不义的贾文和,推出去抽十鞭。”
“将军……”
“抽二十鞭!”
“你听我说……”
“抽三十鞭!”
“你不能……”
“抽四十鞭!”
“呃,好吧。”
“抽五十鞭!”
“……”
贾诩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只要嘴巴一张,王通就会加十鞭。只好耷拉着脑袋,紧闭着嘴巴,乖乖地让亲兵们押着,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
却听眭固叫了一声:“将军且慢!”
然后,便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对王通说道:“是草民思虑欠周,贾军师说得极有道理。只是,大小姐是否愿意嫁给将军,草民也不敢做主,还需问过她本人再说。”
说罢,便转头看向门口……那里有三名与他同来的“乞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