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遂顺着“影子”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派出的捕快们四处奔走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数日后,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一名曾在码头做工的工人向捕快透露,他曾见过一个身形消瘦、总是穿着一袭黑袍、头戴斗笠的人,与宋家的总管秘密会面。据工人描述,这个人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刻意压低了帽檐,让人看不清面容。每次见面都是在偏僻的角落,而且交谈时间极短,之后总管便会神色匆匆地离开。
方遂根据这一描述,推测这个神秘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影子”。他立刻安排人手在码头附近日夜蹲守,期望能再次发现“影子”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连续蹲守了几天后,“影子”终于现身了。只见一个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的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码头,正与一个船夫交谈着什么。方遂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好的捕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去,将“影子”团团围住。
“影子”见势不妙,试图反抗逃跑,但终究寡不敌众,被捕快们制服。方遂走上前去,一把掀掉“影子”的斗笠,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此人眼神阴鸷,透着一股狠厉。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插手宋家之事,接连杀害宋鹤轩、总管和苏氏?”方遂厉声问道。
“影子”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哼,我叫林羽,曾经也是宋家的一份子。宋鹤轩这个老贼,为了一己私利,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隐忍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个机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原来,多年前,宋鹤轩在一桩生意中,为了谋取暴利,使用卑鄙手段陷害林羽的父亲,导致林家破产,父亲含冤而死,母亲也在贫病交加中离世。林羽从此流落街头,心中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长大后,他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发现宋鹤轩身边的总管和苏氏都心怀不轨,于是便利用他们之间的贪婪和矛盾,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命案。
他先设法接近总管,以分赃为诱饵,唆使总管杀害宋鹤轩。事成之后,又担心总管泄露秘密,便将其溺亡并伪装成自杀。至于苏氏,林羽深知她贪婪成性,在总管死后,他故意透露一些关于宋家财产的虚假信息,引得苏氏上钩,最后亲手将她勒死,以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
“你的遭遇固然可怜,但杀人偿命,这是国法,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方遂严肃地说道。
林羽惨笑道:“国法?当年我家蒙冤之时,国法又在哪里?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林羽惨笑着,眼中满是悲凉与绝望。
方遂正要开口回应,试图安抚林羽复杂的情绪,让他放下心中的怨怼,接受法律公正的裁决。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
林羽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三根细小的钢针不知何时已深深刺入其中。殷红的鲜血迅速浸染开来,在囚服上蔓延成触目惊心的图案。
“有刺客!”方遂反应极快,大声吼道,同时飞身扑向林羽,试图查看他的状况并保护现场。周围负责看守的警察们也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纷纷抽出警械,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羽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方遂的手臂,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字:“影……影……”话未说完,头便无力地垂了下去,生命的光芒从他眼中彻底消逝。
方遂面色凝重且愤怒,轻轻放下林羽的尸体,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封锁现场,任何人不许进出!立刻调取监控,查清楚钢针是从哪里射进来的!”他果断地下达命令,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警察们迅速行动起来,一队人守在门口,防止无关人员进入破坏现场;另一队人急忙奔向监控室,争分夺秒地查找线索。方遂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钢针。钢针十分纤细,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针尖处隐隐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淬有剧毒。
没过多久,去查看监控的警察一脸沮丧地回来报告:“方警官,监控显示,就在林羽遇刺前几秒,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随后监控画面就出现了严重的干扰,什么都看不清了。等画面恢复正常,林羽已经……”
方遂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深知这绝非巧合,刺客必定是有备而来,不仅精通暗杀技巧,而且对警局内部的监控系统也有所了解,能够精准地制造干扰,从而实施刺杀行动。
“继续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方遂咬了咬牙说道,他坚信,只要仔细排查,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法医匆匆赶到现场,对方遂点了点头后,便开始对林羽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片刻后,法医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说:“方警官,钢针上的毒药毒性极强,几乎是瞬间致命。初步判断,这钢针发射的角度应该是从审讯室上方的通风口方向。”
方遂抬头望向通风口,那里一片漆黑,深邃得如同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立刻安排两名警察上去查看,自己则在下方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不多时,上方传来警察的声音:“方警官,这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安装过发射装置,而且还留下了一些黑色的纤维。”
方遂心中一动,看来这是刺客留下的重要线索。他大声喊道:“小心收集起来,带回去仔细检验!”
方遂回到清管局内,径直走向正在看小黄书的滕子柴,严肃地说道:“我想要见一见暗影司的司令莫玄影。”
滕子柴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想见就去见呗,我可以帮你约出来。不过你可想好了,那莫玄影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儿。”
方遂目光坚定:“我必须见到他,这事儿很重要。林羽在警局被暗杀,钢针上可是有暗影司的标志。”
滕子柴挑了挑眉,合上手中的小黄书,拿起手机摆弄起来:“行吧,我试试看。” 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方遂的肩膀,“搞定了,约在城郊废弃工厂那儿,明天傍晚六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指望我能随时救你。”
第二天傍晚,方遂提前来到了城郊废弃工厂。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破旧机器偶尔发出的嘎吱声在空气中回荡。
六点整,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工厂外。车门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走了下来,正是莫玄影。他戴着一顶宽边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方遂走上前去,刚要开口,莫玄影却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紧张与不安。他迅速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随后递给方遂。
方遂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有什么事,短信说。”
方遂微微皱眉,但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林羽在警局被暗杀,钢针是你们暗影司的标志,这是怎么回事?”
莫玄影低头看着手机,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他回复道:“此事我并不知情。暗影司的钢针虽有特殊标记,但也可能被人伪造利用。”
方遂看着短信,心中有些怀疑:“林羽的案子牵扯重大,背后或许有皇室势力在推动。你作为暗影司司令,会一无所知?”
莫玄影看完短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复:“皇室之事,错综复杂。我暗影司奉命行事,但有些任务并非由我直接安排。也许下面的人私自行动,我会彻查此事。”
方遂紧接着追问:“那你查到结果后,如何告知我?”
莫玄影回复得很快:“我会联系滕子柴,让他转达给你。” 说完,不等方遂再有回应,他便转身快步走向轿车。
方遂望着莫玄影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这个莫玄影,身为暗影司司令,却有着严重的社恐,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而林羽之死背后的谜团,似乎因为这次会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莫玄影转身快步走向轿车,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就在他弯腰钻进车内的瞬间,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脸部重重地撞在车门底部的金属边缘。
一声闷响过后,鲜血瞬间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地面。他疼得身体颤抖,双手下意识捂住嘴巴,试图阻止鲜血外流,可血水还是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司机见状,惊恐地从驾驶座冲下来:“司……司令!您没事吧!”
莫玄影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根本无法说话,只能用满是鲜血的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艰难地打出几个字:“快……送我去医院!”
司机手忙脚乱地扶着莫玄影坐进后座,然后飞速发动车子,轮胎扬起一阵尘土,向着医院疾驰而去。
另一边,方遂听到动静回头,只看到远去的车影和地上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不禁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意外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藤子柴边看小黄书边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说道:“莫雪影是皇室直接派定的暗影司司令,除了社恐以外,没什么缺点。暗影司只听皇室的命令,并且就算是皇亲国戚没有令牌,他们也不行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暗杀那些意图谋反或者调查那些贪官污吏。而像这种刺杀林羽,我实在不能联想到会是暗影司的人干出来的,毕竟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吃着官家饭的。”
方遂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那钢针上的暗影司标志又怎么解释?难不成真有人能伪造得如此逼真?而且林羽一死,很多线索都断了,背后之人肯定不想让他把某些秘密说出来。”
藤子柴放下手中的小黄书,坐直了身子,难得正经起来:“虽说暗影司平时行事隐秘,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啊。如果真的是暗影司所为,没有皇室明确指令,那他们图什么呢?”
方遂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室中有人想利用暗影司的名头来混淆我们的视线,故意制造出是暗影司动手的假象,以此来掩盖真正的幕后黑手?”
藤子柴摸着下巴,思索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这背后牵扯到皇室内部的权力争斗,有人想借林羽的案子铲除异己,顺便打压其他势力。”
“那现在怎么办?莫玄影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给不了我们确切消息,林羽这条线又断了。”方遂有些无奈地说道。
藤子柴重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狡黠一笑:“别急嘛,既然怀疑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往暗影司身上想,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从林羽身边的人再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比如他之前提到的那些和宋家案子有关联的人,说不定能挖出点什么。”
方遂眼前一亮:“没错!林羽当时一心复仇,肯定做了不少调查,他身边或许还留有一些关键线索。我们重新梳理他的人际关系,说不定能找到遗漏的地方。”
“行嘞,那就分头行动。我去查查林羽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江湖人士,你负责调查和宋家案子有牵连的官场人物,怎么样?”藤子柴提议道。
藤子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毕竟皇上现在没有实权,现在把握一半朝政的是大臣司马相,而另一半则是上一任皇帝——太上皇,也是现任皇帝的大伯,楚定。暗影司就在他的手下。”
方遂听闻,心中一惊,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低声回应道:“这么说来,这次林羽的案子背后,极有可能是太上皇在插手?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羽不过是个想要复仇的普通人罢了。”
藤子柴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可不好说。太上皇掌控暗影司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林羽的案子看似简单,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林羽无意间触碰到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
“那司马相这边呢?他难道会坐视不管?”方遂问道。
“司马相这个人老谋深算,朝堂局势如此复杂,他肯定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说不定他也在暗中调查此事,想借此机会打压太上皇的势力。”藤子柴分析道。
方遂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如此一来,我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司马相,都不是我们轻易能得罪的。但这案子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
“没错,不过咱们可得小心行事。要是不小心卷入这两大势力的争斗之中,那可就麻烦大了。”藤子柴提醒道。
“嗯,我明白。现在我们一方面要继续调查林羽的案子,寻找证据;另一方面,也要留意朝堂上这两大势力的动向,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关联。”方遂说道。
“行,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盯着司马相府和太上皇那边的动静。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新发现,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藤子柴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
“好,你也小心点。”方遂叮嘱道。
待藤子柴离开后,方遂独自一人坐在桌前。
方遂和藤子柴正商讨下一步计划时,方遂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莫雪影发来的短信。看完短信内容,方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呆立了好几秒,才缓缓将手机递给藤子柴,声音干涩沙哑:“你……看看吧。”
藤子柴瞧着方遂这般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接过手机。当他看到短信上“太上皇有令,命清管局不再查此案,宋家以后彻底从老贵族除名,因宋家无继承者,他们老贵族的身份由薄家继任”这段话时,双眼瞬间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
“这……这怎么可能!”藤子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一旁的桌子上,震得桌面的茶杯都哐当作响。他来回急促踱步,双手挥舞着,大声咆哮,“太上皇这是公然干涉我们办案,强行掩盖真相啊!这是滥用权力,无视律法!”
方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懑。他盯着地上被摔落的手机,眼神中透着不甘与思索,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家族呀,为什么他们能够挤进老贵族的行列?这薄家突然冒出来接手宋家的位置,绝非偶然,背后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太上皇急于下达这样的命令,难道是薄家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太上皇的棋子,被用来搅乱这潭浑水,好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在楚定那金碧辉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阴森的宫殿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跳动。楚定身姿微微前倾,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向眼前那位神秘的僧人说道:“现在您就放心了吧,您已经是老贵族了。我就非常的好奇,您要权力有权力,要钱有钱,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您得不到的,为什么非要成为老贵族呢?”
那僧人一袭黑袍裹身,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冷光芒的眼睛。听到楚定的话,他发出一阵低沉而又略带嘲讽的笑声,缓缓开口道:“如你所看,我虽是个僧人打扮,但并非真的僧人。我有头发,也吃肉喝酒。至于我想成为贵族的原因,岂是你这种人配知道的?”
说着,僧人突然抬手,五指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空气中的灵气疯狂涌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在他手中迅速凝聚成型,宛如实质般的利刃。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下场就会如同他一样!”僧人猛地一挥手,手中凝聚的几道气流如脱缰的猛兽般朝着门口冲去。
只听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门口的护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那恐怖的气流瞬间击中。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身体撕成碎片,鲜血飞溅,原本坚实的地面瞬间被染成了一滩又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碎肉残肢散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楚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僧人,嘴唇颤抖,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宫殿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与那摇曳的烛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