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表现得太镇定了,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还是担心出事。
桑劲峰来的很快,一起来的,还有霍京焱。
医院那边,应该是已经交代其他人处理了。
许攸站在观景台上,看见了桑劲峰。
她笑了,笑得格外凄厉。
“桑劲峰,是我推的路月华,我想让她死。”
“不,不是的,老婆你不是这种人,你心地善良,单纯美好,你……”
“别说了!你根本不了解我!”
“老婆?”桑劲峰不解的看着她。
桑酒沉声道:“妈咪,我相信你,路月华本来就得了癌症快死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算计你。”
霍京焱也说道:“我已经让人做尸检了,一定能查出她真正死亡的原因。”
许攸平静的心湖突然汹涌起来。
没想到,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的。
“我见到路珏了,他说,路家每死一个人,他都要选择一个陪葬。路月华死了,最该陪葬的人,是我。”
“他是个变态!妈咪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
桑酒就知道路珏不会兑现承诺!
当初在上京城,他们俩达成协议,还以为他是真心的。
这个变态!疯子!骗子!
“老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
“你知道路月华曾经为了你怀孕吗?”
许攸的话,让桑劲峰的心脏被狠狠攥住。
怎么可能!
他跟路月华从未做过那种事。
除非是他那次醉酒?
可他只是觉得身体不适,而且路月华也从没提过。
“老婆,不是的,我没有,你相信我!”
“小酒和霍京焱相信我,说我没推路月华,你却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承认是我害死路月华。”
“桑劲峰,愧疚是慢性毒药,怀疑也是。”
“路月华怀孕后,被囚禁起来,最后那孩子也被打掉,做成了标本,你知道这些细节吗?”
“因为那孩子,是个孽种,是姓桑的孽种!”
“她生下路添添,也只是想报复路家,想借路添添来报复我们的儿子。”
许攸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会以为我只是疯了,但是没关系的。”
许攸转过身,看向了远处。
桑酒紧紧握着拳头,额间冒出无数青筋。
她一字一句道:“妈咪,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和哥哥们,我们是你永远的后盾!你决不能被路珏蛊惑,做出悔恨一生的事。”
路珏最擅蛊惑人心。
他还精通催眠术。
真不知道他对许攸做了什么。
“呵呵,你们以为我会自杀吗?不,我不会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跟桑劲峰离婚了,我应该活成什么样的角色。”
许攸目光温柔的看着桑酒:“小酒,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你看我,到了人生后半段,不也一样遇大坎吗?”
“妈咪。”
“不管我在哪里,变成了什么人,我都是你和两个哥哥的妈咪。”
许攸说完,最后再看一眼桑劲峰。
他满脸愧疚和不安的看着自己。
曾经,这双眼睛里全都是爱。
她没想到,有的爱,一眼万年。
有的爱,转瞬即逝。
“谢谢你爱过我,也谢谢你如今还爱我,只是我不需要了。谢谢。”
许攸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完,她开着车就走了。
桑劲峰想要阻止她,可是被她冷漠的眼神制止了。
霍京焱扶着桑酒的手,“桑桑,我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
“她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那她现在要去哪里?”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回国吧,在上京城,她能够得到很好的疗愈。”
桑酒也不确定许攸会不会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时,桑劲峰突然尖叫出声:“老婆!不要!”
许攸在转角处,跟一辆黑色越野相撞。
两辆车的速度都很快,这么一撞,许攸的那辆车直接被撞翻,往观景台下面的山坡滚去。
桑劲峰跌跌撞撞的冲下去,双眼满是猩红的愧色。
不要,他只是犹豫了一下。
他只是陪路月华检查过几次,他没有背叛妻子啊。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
他可以给她自由,可以离婚,可以舍弃一切!
唯独不可以失去她!
桑酒亲眼看到许攸的车在山坡上翻滚。
身体里的血液停止流淌。
她张了张嘴,已然失声。
霍京焱立刻用学过的手法给她疏通经络。
“桑桑,别急,深呼吸!桑桑!冷静点!宝宝和我都需要你!”
桑酒窒息了好久好久,就像是被人按进水池里,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
许攸的葬礼,在上京城举行。
她出事之后,桑酒昏迷了两天,桑劲峰更是当场中风,瘫了。
桑贺现在的状况更加承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现实,也很不好。
这次连药师府的薛拟都带着宋青书出动了。
回到上京城,已经是三天之后。
桑礼离婚后,一夜之间沉默了很多,如今家里的母后大人更是死得那么惨烈,他更是在瞬间成长起来。
桑家,原本一个幸福圆满的家族,如今却变得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
没有人可以预测到,桑家是不是能够继续稳住首富的地位。
也没有人知道,桑家今后会变成什么样。
曲霖霜自告奋勇要亲自照顾桑酒,就怕她会遭受刺激做出什么傻事。
闺蜜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从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唐英俊的死,再到她的师父薛史为了替路芙蕖复仇,选择以死乱局,再到原本幸福快乐的母亲心如止水后的意外……
换了谁,都不一定能够保持镇定。
霍京焱帮着桑礼一起操持许攸的后事,以及安排桑贺回国疗养的相关事宜。
路添添也来了。
她一直很愧疚,当时亲眼看见路月华死去,她真的失去理智了,才会大吼大叫,才会把许攸当做凶手。
后来尸检结果出来,路月华故意在自己的脑后藏了一根银针,在许攸推了那一下后,她摔倒,银针刺入穴位,她必死。
她愧疚,懊悔。
不知怎么办才好。
桑贺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担心桑贺,也来了上京城,尽管桑家没有人赶她走,可是看着桑家悬挂的白灯笼,她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