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洛阳城内的招兵热潮,也渐渐步入尾声。
这一日,紫宸殿内。
君墨渊依旧高坐龙椅,听取着徐茂公的汇报。
“大王。”
徐茂公面带抑制不住的喜色,躬身禀报。
“此次洛阳招兵,百姓响应之踊跃,远超预期!”
“原计划于洛阳先募精壮,以为核心。”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提高。
“如今,已得兵员……整整十万!”
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即便君墨渊早有准备,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虽说他定下的是三十万大军的目标,但那是长远规划,眼下这短短时日,能得十万精壮,已是极大的成功!
“十万么?”
君墨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点了点头。
“不错。”
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兵在精而不在多,招来了是第一步,更要紧的是,将他们练成真正的虎狼之师!”
“茂公,此事你居功至伟。”
“但接下来的操练,才是重中之重,绝不可有半分松懈!”
徐茂公肃然领命。
“大王放心!”
“臣已与诸位将军商议妥当,明日便开始整编、操练!”
“必不负大王所托,为我大乾练出一支无敌雄师!”
君墨渊微微颔首。
“好。”
“传令下去,今晚宫中设宴,犒赏诸位将军,也为这十万新卒,壮我大乾声威!”
“是!”
……
是夜,皇宫大殿之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君墨渊高居主位,下方则是徐茂公、单雄信、秦琼、程咬金等一众大乾核心将领。
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喜悦。
洛阳繁华日盛,如今又添十万新兵,大乾的根基越发稳固,未来可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已是十分热烈。
程咬金嗓门最大,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唾沫横飞地吹嘘。
“嘿!大王,您就瞧好吧!”
“这十万新兵蛋子,交给俺老程!”
“不出仨月,保准个个都练得跟小老虎似的!到时候别说杨林那老匹夫,就是杨广那昏君亲自来,也得让他知道俺老程的厉害!”
单雄信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眼中却也满是自信。
秦琼相对沉稳,拱手道。
“大王,操练新兵,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末将等必当竭尽全力,严加训练,不负大王厚望。”
徐茂公捋着胡须,含笑点头。
“诸位将军皆是我大乾栋梁,有诸位在,大乾何愁霸业不成?”
君墨渊看着麾下这群悍将,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他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诸位弟兄!”
君墨渊声音洪亮,传遍大殿。
“今日,我们在此欢聚,庆贺我大乾再添十万雄兵!”
“这是我大乾的幸事,也是诸位的功劳!”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锐利。
“但是!”
“喝酒吃肉,只在今朝!”
“明日起,这十万新兵,便正式交由你们操练!”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本王要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能征善战,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
“训练之中,若有懈怠,若有敷衍……”
君墨渊眼神一冷。
“谁要是给本王掉链子,带出一群软脚虾来……”
“休怪本王不念旧情,军法从事!”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
殿内众人心中一凛,脸上的醉意都消散了几分。
程咬金立刻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大王放心!俺老程第一个立军令状!”
“要是练不好兵,您就砍了俺的脑袋!”
“没错!请大王放心!”
“末将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将纷纷表态,声音铿锵有力。
君墨渊满意地点点头,举杯。
“好!有诸位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来!满饮此杯!”
“预祝我大乾,早日扫平六合,一统天下!”
“干!”
“干!”
殿内再次响起震天的呼喊和碰杯之声,气氛达到了顶点。
……
酒宴散场,已是深夜。
月上中天,清冷的辉光洒满宫殿。
君墨渊喝了不少酒,脚步已有些踉跄。
脸颊泛红,眼神也带着几分迷离。
“大王,夜深了,让属下送您回宫歇息吧。”
身旁的侍卫统领和曹正淳低声劝道,想要上前搀扶。
君墨渊摆了摆手,声音带着酒后的含糊。
“不必。”
“你们……都退下。”
“本王……想自己走走。”
曹正淳有些迟疑。
“可是大王……”
“嗯?”
君墨渊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曹正淳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是,属下告退。”
他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侍卫远远退开,但并未走远,只是隐在暗处,随时准备策应。
君墨渊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酒意,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寂静的宫道上。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脑中的混沌。
征战、杀伐、权谋……这些日子,他紧绷的神经从未放松。
酒精的作用下,一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和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仿佛又看到了尸山血海,听到了金戈铁马。
也仿佛看到了……一张温柔的,带着浅浅梨涡的笑脸。
“婉儿……”
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迷茫。
那是他心中最柔软,也最隐秘的角落。
醉意朦胧中,他甚至觉得,那张笑脸就在不远处,在对他招手。
他循着那虚无缥缈的感觉,漫无目的地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几重宫门。
他停在了一处相对偏僻,灯火也较为暗淡的宫殿前。
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神情肃穆的卫士。
看到君墨渊摇摇晃晃地走来,两名卫士都是一惊,连忙单膝跪地。
“参见大王!”
君墨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座宫殿。
这里是……
他想起来了。
这里是关押李秀宁的地方。
那个倔强的,不肯屈服的姑娘。
“她……在里面?”
君墨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卫士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回大王,她……正在殿内歇息。”
君墨渊挥了挥手。
“开门。”
卫士微微一愣,但不敢违抗,连忙起身,打开了殿门。
君墨渊摇晃着身子,走了进去。
殿内陈设简单,只在角落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一隅。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君墨渊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床榻上。
床榻上,一道窈窕的身影蜷缩着,似乎已经熟睡。
朦胧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能看到柔和的轮廓和如瀑的青丝。
君墨渊的眼神,彻底被醉意和心底翻涌的思念所占据。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那个与他为敌的崛强的姑娘。
而是……
“婉儿……”
他一步步地,如同梦游般,朝着床榻走去。
身上的酒气,混合着一种原始的渴望,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自持。
“婉儿……是你吗?”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抚摸那似乎近在咫尺的脸庞。
床榻上的李秀宁,本就心事重重,睡得并不安稳。
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有那浓烈的酒气,她瞬间惊醒!
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君墨渊那张带着醉意,却又显得无比危险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
李秀宁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滚开!离我远点!”
她厉声呵斥,想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呵斥和挣扎,在醉酒的君墨渊耳中,却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嗔怪。
他眼中迷茫更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婉儿……别怕……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放开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婉儿!”
李秀宁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
“君墨渊!你醒醒!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此刻的君墨渊,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酒精和压抑的情感,已经彻底掌控了他。
他只觉得怀中的人儿在抗拒,在躲闪,这更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征服欲。
“婉儿……别走……”
他低吼一声,用蛮力将李秀宁死死按在床榻之上。
力量的差距是悬殊的。
李秀宁如何能抵抗得住君墨渊这沙场猛将的力量?
她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不……不要……”
“放开我……求求你……”
李秀宁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屈辱的泪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和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屈辱的呻吟。
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楚,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殿外。
守门的两个卫士,自然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动静。
女子的惊呼、挣扎、以及后面压抑的呜咽……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和无奈。
但他们只是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发生。
里面发生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干涉,更不是他们敢于干涉的。
寂静的夜里,只有殿内隐约传来的,女子无声的啜泣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显得格外刺耳。
……
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在床榻之上。
君墨渊在一阵头痛欲裂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宿醉的后遗症让他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手臂传来了温软细腻的触感。
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
他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他侧过头,想要看清怀中人的模样。
然而——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张布满了泪痕,双眼通红肿胀,脸上写满了屈辱、恨意与绝望的脸庞时……
君墨渊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李秀宁?!
怎么会是她?!
昨夜那些疯狂的、混乱的、带着浓烈酒意的片段,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他闯入了这里……
他把她当成了婉儿……
他强迫了她……
“轰!”
君墨渊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酒意彻底醒了。
与此同时,李秀宁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或许,她根本一夜未曾合眼。
当看到近在咫尺的君墨渊时,她那原本死寂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和疯狂!
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君墨渊!!!”
她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你这个畜生!!!”
“禽兽不如!!!”
“我杀了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手臂,想要抓挠他,撕咬他,将这个毁了她一切的恶魔碎尸万段!
但昨夜的折磨和一夜的煎熬,早已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的动作显得那般无力。
君墨渊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恨意,看着她脸上屈辱的泪痕,看着她身上青紫的痕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干涩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之内,只剩下李秀宁悲愤欲绝,却又嘶哑无力的哭骂声。
良久,良久。
君墨渊缓缓地坐起身,背对着李秀宁,赤裸的脊背显得有些僵硬。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复杂难明的深沉。
他用一种沙哑到极致,却又异常平静的声音,缓缓开口。
“……本王……”
他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
“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承诺,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如此苍白,又如此沉重。
李秀宁的哭骂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墨渊的背影,随即,眼中涌现出更深的绝望和嘲讽。
负责?
他拿什么负责?
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切,一句轻飘飘的负责,就能抹去这一切吗?!
无声的呜咽,再次从她口中溢出,带着无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