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云希走过去,苏二勇也赶紧上前跟了上去,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苏云希绕到一棵树后,看到眼前的人有些惊讶。
“秀莲,怎么是你”苏二勇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山精鬼怪,也是杏花村人,刘婆子的孙女,不过令人唏嘘的是,父母在她四岁那年就双双早逝,留下年幼的她跟着奶奶还有大伯父一家生活,年龄跟他家云希差不多大。
苏云希也认清了眼前有些熟悉的人,她不大和村里的人打交道,熟一点的就是刘二丫,其他人最多有过点头之交,一时之间她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人。
听了苏二勇的话,苏云希也有些同情眼前人,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日子她是最有感受的,不过面对不熟悉的人,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
可苏二勇就不一样了,他作为一个有女儿的父亲,碰见这种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他仿佛看到他的云希在还是一个傻女的时候被人欺负无人护持的前景。
他一下子热血上涌,豪气的说道“秀莲丫头,你有事尽管说出来,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了,叔肯定给你主持公道。”
苏云希看着豪言壮语的亲爹,有些无奈。
秀莲也被苏二勇的热情搞得怔愣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的事,外人根本帮不了,这事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她擦了下眼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多谢二勇叔,我没事,就是…就是想到过世的父母,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就没忍住”说着又迅速低下头。
苏二勇一听是这个原因,那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道“你也别难过,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最主要的是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父母的在天之灵才会安息。”
苏云希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亲爹也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她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秀莲,虽然也是一身有补丁,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但是衣服挺合身,也是女子的款式,鞋子也是半新旧的布鞋,说明她家里还是没有苛待她,毕竟这年头,在穷苦老百姓家,家里很少会给女孩子单独做衣服,都是家里大人穿了不要的那种随便捡了穿,她这一身行头证明她家里有单独给她做了衣服。
那就说明就不是被人欺负了,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原因,但是她自己不肯说,苏云希也不好多问。
这时秀莲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坚定了一些“多谢二勇叔的开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什么,你跟我家云希一般大,在叔眼里,就跟叔的孩子一样,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和她一般大?
听到这话苏云希灵机一动,她好像大概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是被人欺负,那应该就是家里给她说了亲,在这年代,十五岁是可以成亲的了,应该是她不满意,可她无父无母,大伯一家对她也不错,亲事她也没法反驳,才一个人躲在这哭。
“是不是家里给你安排了亲事你不喜欢。”苏云希这样想着并也直接问出来了,她爹非要做这个老好人,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也算是婉转的告诉她爹,他真管不了这事儿。
“你怎么知道?”秀莲是真被惊到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对这事她没对任何人提过半个字。
苏云希心想:我猜出来的你信么?
“方便具体说说么?”倒不是苏云希圣母爱管闲事,只是她深知这个时代身为女子的悲哀,没投个好胎就算了,要是还嫁不到一个好人,那一辈子就算毁了,当然她也不会大包大揽,如果她确实无能为力,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秀莲看着眼前这对父女,这一个多月来,这事压在她心里让她食不下咽,可大伯父一家对她的恩情她也无力偿还,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她想要是她的父母在,肯定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为难境地。
今天苏云希父女俩的话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善意,心知别人也无法帮忙,可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让自己不那么憋屈。
听着秀莲的话苏云希才知道,原来秀莲的大伯家有三个儿子,最大的儿子已经二十了,第二个儿子也有十五,都到了可以娶亲的年龄,可家里穷啊,秀莲的爷爷在她父母去世了没几年也走了,奶奶也在失去丈夫和儿子儿媳的双重打击下一病不起,常年需要吃药维持身体,这让本来就贫穷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秀莲大伯母眼看别人家都儿孙满堂,自己的儿子却说亲都说不到,好不容易找人问了一个,结果对方要十两银子的聘礼,这要是放在一个普通家庭倒也还好,可在秀莲家无异于是天价,可大伯母为了能娶上儿媳也咬牙答应了,可钱从哪里来呢?
结果秀莲大伯母背着家里人给秀莲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愿意出二十两的银子做聘礼。等媒婆都上门了,家里人才知道。秀莲大伯本来是不同意的,一个乡下女子人家愿意出二十两银子,肯定不是正经人家,他可学不来刘大丫的爹。可耐不住大伯母苦苦哀求,说家里儿子二十了还娶不上亲,以后在村里头都抬不起来,秀莲大伯没法,只能舍了脸去求秀莲。
秀莲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秀莲大伯母也还算良心未泯,她找的这个男方之所以愿意出那么多钱,原来是想娶秀莲做继室。男人年纪大约三十一二的样子,家里有个十岁的儿子,七岁的女儿,前头娘子是病逝的,家中也算小有薄产,秀莲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太差,所以媒婆一说,秀莲大伯母就答应了。
原以为秀莲会同意,可这件事对于十五岁的她来说还是太惊骇,她才十五岁就要去给别人当后娘还是俩孩子的后娘,男方年纪比她大了那么多,她真的无法接受,哪怕对方再有钱,所以她有些抗拒,可大伯母却对她打起了感情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男方给的期限就要到了,大伯母一直追问她,她只能以找野菜为由,天天往山上跑。
秀莲把所有的话说完,心里也不由得松快了一些,大伯母一家对她算可以了,她不能做那无良心的人,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苏云希听完也不由得有些唏嘘,穷人家就是这样,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有钱人眼里,十两银子可能还不值一个菜钱,可在穷人家中却是需要赔上一个女孩子的后半生。
“那你愿意么?”
“愿意?怎么可能愿意,只是我也不能耽误了大堂哥娶亲”秀莲眼里一阵落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就是十两银子么,为什么不努力一把”
“努力,我要怎么努力,那可是十两银子。”
这话连苏二勇都有些惊到了,十两银子就算是老苏家也要不吃不喝两年才能存够,哪里是努力就能办到的事,不过想到自己女儿一个多月时间就能赚到二十两,他又觉得十两银子是小钱了。
嗯,苏二勇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飘了。
“你要是敢赌一把,我包你三个月时间能赚到十两银子。”苏云希一下嘴快的接了话头,虽然话刚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这毕竟不是自己很熟的人,多管那闲事干嘛?
可既然话出口了,她也就不纠结了,她的出发点只是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现代还是一个初中生呢,就要嫁人做别人后娘,生了一些恻隐之心。
秀莲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云希。这时苏老好人二勇又跳出来了“我家云希说话算话,她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一定会做到,我闺女可会赚钱了,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说是小钱。”
苏云希简直笑不活了:这是哪里来的蠢爹,专卖亲闺女的吧。
不过看着秀莲期盼的眼神,她还是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只能你知道,不许跟你家里人透露半分,至于怎么说服你家里人同意给你三个月时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苏云希倒不是怕别人跟来,就是单纯的怕麻烦,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好么?
秀莲也忙应道“我保证谁也不说,我会让家里人同意的,就是不知道云希姐打算怎么帮我?”
秀莲有些好奇,到底是做个什么能三个月赚十两银子。
“你要是说服了你家人,你明早吃过早食就在山脚等我”苏云希也没多说,反正明天她就知道了。
“好,我一定准时到”
事情搞定,约定好时间,三人就准备分道扬镳,这时秀莲却又突然叫住了苏云希,苏云希看着她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她愿意说了自然会说。
秀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云希姐和李婶家的二丫很熟么?”
“为什么这样说”苏云希不答反问道。
“因为那天我亲眼看见二丫推了你,之后你就掉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