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钰着急忙慌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天还未大亮。
洗漱干净,换上衣衫,装作在宋令诚怀里刚醒来的样子。
中午早早吃完饭,莫文钰又装作头昏目眩,想睡午觉。
宋令诚担心她,准备让人为她去请郎中,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推拒掉。
莫文钰小艺温柔的说道:“令诚,我只是想睡个午觉,陪我一起睡个午觉吧。”
宋令诚不疑有他,虽然这两天看她有点古怪,还有点神神秘秘的,但也没有多想。
莫文钰不出意外的,把宋令诚给用迷药,又又又迷倒了。
莫文钰易容一番,依然是那副夜里的证人长相。
她想着如若,真有一天东窗事发,就把罪责,推给那天作证的侠义之士,权当让这张脸当个背锅侠吧!
老办法,偷摸的溜出住处,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早早的来到了驿站,把谢子瀚从空间里移了出来,放在一个废弃的房间内。
从空间里,拿出以前买来的面具若干。
这些面具形态各异,有的狰狞可怖,有的则显得诡异神秘。
然后就是从马厩里顺手拿来的,赶马用的结实皮鞭。
还有锋利的匕首,刀刃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地割裂任何物体。
还有在这个驿站随手找来的,一根废弃结实木棒,依次摆在门口。
等她有条不紊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
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过多久,便瞧见一位身着破旧衣裳,且上面打着层层叠叠补丁的大娘,正小心翼翼地,朝着这座已然荒废许久的驿站走来。
只见她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薄冰一般。
待走到近前时,她先是停下脚步,然后警惕地向四周张望起来。
那目光犹如受惊的野兔般,快速而又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像离弦之箭一样迅速逃离此地。
莫文钰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个木质面具,让她戴上,并变换了粗犷的口音对她说道:“门口有各种工具,看你想用哪个工具发泄心头之恨,一切随你心意。”
莫文钰心想,我可太体贴了。
看我想的这么周到。
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胆子,够不够大啦!
是否有勇气,去为自己那遭受苦难的亲人,报仇雪恨呢?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之事,需要突破层层心防。
每一层心防,都宛如一道坚固无比的城墙,横亘在前,想要继续往前,需要非凡的勇气和决绝之心。
怎么样,敢不敢迈出这复仇之路的第一步呢?
只见眼前的大娘,伸出那双饱经风霜、布满老茧且微微颤抖着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神秘的木质面具。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
当大娘终于将面具,稳稳地戴在了脸上时。
一瞬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注入了她的身体。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更加有勇气,为自己的孙女儿报仇雪恨了。
此刻的大娘挺直了腰板,原本因岁月而略显佝偻的身躯,似乎也变得高大起来。
她紧握着拳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前方。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自己心爱的孙女儿讨回公道,让那个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放在门口的马鞭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从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响。
这声音起初并不响亮,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掩盖住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抽打声越来越清晰、密集,仿佛雨点般砸落在某个物体之上。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任何呼喊或者求救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迷药的药效,尚未完全过去。
但这种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谢子瀚,那如同杀猪一般凄惨的嚎叫声。
这嚎叫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房间,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只听他先是撕心裂肺地叫嚷了几声,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他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嘴里吐出的话语,尽是些用自己尊贵的身份,来威胁那正在打他的人的言辞。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对本少爷动手!等我出去后,一定要让你们好看!”谢子瀚一边嚎叫,一边恶狠狠地咒骂道。
可是,无论他如何叫嚣、恐吓,抽打他的人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渐渐地,谢子瀚的嚎叫声,变得越来越微弱,咒骂之声也逐渐转变成了苦苦哀求:“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莫文钰不忍心,听到那一声声凄惨的惨叫。
她又心软看不得别人受酷刑,只好无奈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减少耳朵受到的折磨。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工夫,那扇紧闭着的门内,原本嘈杂喧嚣的声响,逐渐变得低沉了不少。
起初还能清晰听到谢子瀚,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谩骂以及苦苦哀求的声音。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这些声音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捂住一般,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微不可闻。
想必这位之前一直精力充沛、情绪激昂的谢子瀚,此刻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嘶喊而精疲力竭,再也无力继续发出响亮的声音了吧。
直到打累了,打不动了。
那位衣衫褴褛、补丁遍布的大娘,脚步踉跄不稳地缓缓移动着,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她那颤巍巍的身躯,艰难地支撑着,终于从那个弥漫着尘埃的,废弃房间的,陈旧木门前走了出来。
当她即将离去之时,那双浑浊而又充满感激之情的眼睛,紧紧盯着莫文钰。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恩人呐,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啊!”
说着,她便要双膝跪地,给莫文钰重重地磕一个响头,以表谢意。
莫文钰见状,连忙上前伸手阻拦,口中急切说道:“大娘,使不得呀!这不过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罢了,您快快请起!”
然而,大娘却执意如此,坚持要行此大礼,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意。
几番推辞之后,莫文钰实在拗不过大娘的执着,最终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份厚重的感恩之举。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大娘恭恭敬敬地磕完响头后,方才缓缓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与满足的笑容。
随后,大娘再次向莫文钰道了一声谢,这才转身慢慢地消失在了远处。
大娘走后没过多久,只见又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莫文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从身旁拿出一个造型独特、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面具递给了他。
并轻声说道:“门口那里,摆放着各种工具,你可以随意挑选使用。”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面具戴上。
瞬间,那张原本普通的面孔被完全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仿佛隐藏着无尽的仇恨与怒火。
此刻,当面具覆盖住面容的那一刻起,男子心中那股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
他紧紧握起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仇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这副面具,就如同他坚强意志的象征一般,给予了他勇往直前、毫不退缩的勇气和决心。
只见他目光如炬地扫视一圈后,最终挑中了那根粗实且坚硬无比的木棒。
然后,他紧紧握住这根木棒,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那个废弃的房间。
刚一踏入其中,没过多久,里面就骤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哀叫声!
那声音凄惨至极,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一般,让人不禁浑身一颤。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和断裂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遭受无情的重击,并且已经被打折成数段。
此刻,身处其中的谢子瀚,更是发出一连串惨绝人寰的尖叫,其声音之凄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空间,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站在一旁的莫文钰见状,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
话音未落,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离去,一直走到一个距离此处较远、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响的地方,才停下她的脚步。
随后,她身手敏捷地轻轻一跃,翻身爬上了附近的屋顶。
站在高处极目远眺,眼前展现出一片开阔而美丽的风景,莫文钰逍遥自在的躺在房顶上,欣赏着面前的风景。
过了好一会儿,远远地,只见一辆老牛拉着的破旧牛车缓缓驶来。
车轮嘎吱作响,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车身随着老牛的步伐轻轻摇晃,终于停在了驿站门前。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跳下了牛车。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短打布衫,腰间系着一根麻绳,面容憨厚老实,不苟言笑。
随后,一名体态丰腴、衣着浆洗发白的朴素妇人也跟着下了车。
她用手捋了捋额前的乱发,脸上带着朴实而又尴尬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同旋风一般,从驿站的屋顶飞身而下。
只见莫文钰身轻如燕,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到那对夫妇面前,二话不说便递过去一对精致的面具。
“二位,请随我来这边稍作等候。”莫文钰压低声音说道,同时嘴角朝着远处的房间示意了一下,“里面还有个家伙,还没有出了那一口气呢,估计还得闹腾一会儿,等会儿,门口摆放了一些工具,到时候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意挑选使用。”
说罢,她领着这对有些不知所措的夫妇,走向了另外闲置的房间。
中年夫妇面沉似水,戴上面具后,随她走进一间残破不堪的房间静候。
未几,那中年男子现身。
见到驿站门前站着的莫文钰,亦面色凝重的,且郑重其事地跪地磕头,大声高呼:“恩人啊!恩人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只求来世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再三磕头如捣,莫文钰一再摆手,示意他不必行如此大礼。
中年男子抹着眼泪,表情痛苦,几度哽咽凝咽。
旋即,踉跄蹒跚的转身离去。
莫文钰再次来到,刚才的破败房间,示意这对夫妇可以跟她过来了。
在放置谢子瀚的房间门口。
莫文钰停下了脚步,手指轻抬,指着房间的木门。
中年夫妇,进门的一瞬间,莫文钰看见那个妇人眼神狰狞,带着决绝的仇恨,咬牙切齿的从怀里拿出一根针线。
莫文钰看见尖细的缝衣针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冷冽的寒芒。
她龇牙咧嘴的摇着头,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赶忙离开此处,又翻上屋顶,继续欣赏她未看完的风景。
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
直到最后,居然看见了,那次在茶馆看见的疯癫老丈,由他的儿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
他俩一行两个人,连马夫都没有带上。
一定是为了谨慎起见,由他的儿子驾着马车带他前来,疯癫老人看起来,和上次大为不同。
此刻的他,好像正常人一样。
莫文钰递给他俩一人一个面具。
疯癫的老丈在进入房间前,毅然决绝的选择了那把匕首,他那浑浊无光的眼里,有那浓浓的化不开的哀愁与火光。
而他的儿子,则谨小慎重地拿起了那个马鞭。
此时的莫文钰,已然听不到谢子瀚的哀叫声了。
莫文钰早早从废弃的水井里,打来一桶水。
因为此处驿站,废弃水井常年不用,水质浑浊且带有泥污。
她特意的把水提到驿站空地上,又贴心的从空间拿出了,一身老者穿的成套衣裳。
一刻钟的时间,莫文钰看见老丈,满身溅射的污血,苍老粗粝带有老茧的干瘪手上,拿着带着血迹的匕首,浑身疲惫不堪的被他儿子,搀扶着走了出来。
莫文钰热心提醒他俩:“我这有桶刚打上来的水,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洗净血污还是可以的,我这还有一身崭新的衣衫,建议你洗干净手上的污渍后,再换上这身衣服,才最为稳妥。”
老丈带着莫名的感激,浑浊无光的眼睛紧盯着莫文钰,似乎要把恩人的面庞印在脑海里一样。
他嘴角颤抖着嗫嚅了几下,终究是情绪太过激动,哽咽着无法言语。
他对着莫文钰,郑重其事的深深作了一揖,久久不肯起身。
在他儿子的帮助下,疯癫老丈洗干净手指上的污血,换上莫文钰给他的衣衫。
他的儿子一再感恩点头,连连感激道谢。
终于扶着老丈,乘坐马车扬尘而去。
莫文钰把这桶脏水,倒在驿站的后院空地上,顺便把刚才老丈换下的衣服,一并在此空地上用火点着,看着它烧成灰烬,再打来水,彻底冲干净所有痕迹。
她来到那间关着谢子瀚的房间,推门进去。
仔细观察了一下,谢子瀚的下身好像被匕首割过,脸上有针扎过的斑斑痕迹,身上已经没有好肉了。
幸亏一早,就把他的眼睛和半张脸,都用黑布蒙上了,不然一般心性的人,如果看见了对方的眼睛和脸,都会不忍心下手。
即便有着深仇大恨,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看着对方的脸和眼睛,都无法狠下心来,这就是人性。
正常善良的普通人,一般都无法做到。
莫文钰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好像已了无生机啦。
莫文钰把事先准备好的灯油碗,从空间拿出来。
就是准备的几个普通的碗,碗里装有满满的灯油,里面有普通的灯捻子。
莫文钰准备了十几盏灯油碗,并且点着了油碗里的灯捻子。
关上破败的木门,把灯油碗摆放整齐,码放在门背后,又在谢子瀚的身边,铺上一些干树叶和干野草。
再把灯油淋在树叶和野草上,包括谢子瀚的身上,也都淋了一遍灯油。
然后莫文钰翻窗出去,再折返到门口。
在破旧的木门上,残破的墙壁上,用朱红的颜料,写了很多遍“天罚”二字。
字迹清晰,而又庞大。
绝对让人一眼看见,震慑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