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冬死了,夷微台覆灭了!
华天明艰难地抽回剑,大仇得报,可他却没有了喜悦,突然像丢了魂一样,茫然累瘫在地。
恨透了尹浩冬的可不止华天明一人,红姨冲上前来,抽出短刀几近疯魔般刺向那个已死之人,一下又一下,血溅了她满脸满身,“去死,混蛋,恶魔,你下地狱……”
华天明爬起来从身后搂紧疯狂的她,无人知道这些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曾经她也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好姑娘!
“呜呜……啊……”悲愤的痛哭响彻山林,令人动容……
宁昔收敛起周身煞气,这里的事情完结了,他不顾身上伤痕累累,用手扶了扶眉心,冰冷的寒气仍在,眼睛受寒毒所伤有点模糊不清,可他毫不在意,转身就往明府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即将进入明府,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拦路,来者身穿紧身黑衣锦袍,身形矮瘦,一双鼠眼炯炯有神,是重夜!
而重夜身后,更是一排排密密麻麻身着铁甲的护城军,为首的是周青松。
宁昔目光一冷,闪身越过重夜,继续往前走,却被周青松伸手压住了肩膀,他低声说,“你这时去见她,只会害了她!”
“跟我回去,交代清楚了,你才有活路,她也能好过!”
宁昔听后紧握双拳,他很想不管不顾地甩开这群人,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周青松说的没错。
周青松见宁昔虽然身体紧绷,却没有再往前走,他赶紧挥手让人拿过铁链把人给锁了起来,交给了重夜。
刑部重犯大牢里,曹正曹大人看着被关在铁牢里的宁昔,一副早说你不是什么好人的表情,“赶紧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可宁昔只是背着众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调息,牢房上方的小窗口射出一道阳光,正好打在他紧闭的双眼之上。
“嘿,好你个公子昔,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搁这儿晒太阳呢!”曹大人被气着了,他转头去找烧红的铁棒。
“曹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他想要从这里出去,你们根本拦不住!”周青松发话!
曹正拿起铁棒的手顿了顿,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重夜,重夜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来。曹正才愤愤丢下正要作案的工具。
“宁大人,你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重夜开口了,声音尖细。
此刻的宁昔虽然失踪了好几个月,可他的官衔还在。身为朝廷官员更是太子近臣,却与江湖暗势力为伍。如若他是某个势力派来的细作,那可犯了国主赵衡的大忌。为了钳制住他,国主甚至派了自己的近身影卫过来,可见他对此是有多么的重视。无论如何,他不交代清楚自己的底细,恐怕难以脱身。
可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宁昔还是一言不发。周青松与重夜对视一眼,无奈退了出来,从长计议。
一天一夜过去了,曹正是口干舌燥,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他的头发都快被气掉了,可这宁昔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入定了一般。曹正可很想拿热棒烫他,拿鞭子抽他,可见他浑身上下布满伤痕血迹,恐怕是个不怕疼不怕死的主,抽死了估计也问不出话来。
“哎,难道我曹正真的如国主所说般,蠢笨如猪?”曹大人抚额而出,正巧碰上忠勇将军带着儿子周一前来。
周一与宁昔称兄道弟,关系十分要好,如果让他去劝说,说不定能让宁昔开口。所以曹正很开心地就放人进去了。
周一来到牢房内,这重犯的铁牢还算干净,还不算委屈了他兄弟。周一神情古怪地看着长身玉立的宁昔。
“你,你真的是丁一?”
丁一是周一十分崇拜的一位江湖人物,他平日里总是在好兄弟面前吹嘘自己崇拜的人物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可没想到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怪不得每次提起丁一,这宁昔总是神情古怪。敢情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傻子!
想到这里周一有点生气,虽然是自己崇拜的人,可是心里嘴上敬佩没问题,身为正统官家子弟,周一与他这江湖暗组织傀儡称兄道弟实为不妥。
这回宁昔终于睁开了眼,他转身看向铁栏外的周一,不答反问,“她怎么样了?”
周一看到他浑身伤痕,于心不忍,也懒得跟他计较隐瞒的事情了,可想到自己小师姐因为他的消失而被伤得好苦,他又有点恼了。
“你还好意思问她?她盼着你来把她带走的时候,你在哪里?如今她已经嫁人了!”
宁昔神情痛苦,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原来都是真的,那大红喜字,是真的!
看到好兄弟如此,周一又心软了,“哎……”
周一也恨自己无能为力,他一脚踢倒一旁看守的凳子,恼火地来回踱步,最后认命似的,“你别怪她,当时那情形,她唯有那么做,才能保住性命……”
周大公子又把踢倒的凳子捡了起来,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一告诉了宁昔。
周一不知道宁昔心里怎么样的,他只看到一贯性子坚毅的公子昔,在听完他的所说种种后,竟然捂着胸口痛苦地扶坐在冷床板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峻刚毅。
“我想见她……”宁昔语气鲜少的低柔,几近哀求!
“这恐怕由不得你,你现在是朝廷重犯,在你没有摆脱自己的罪名之前,谁也不能见,更何况她嫁的那可是世代忠烈的姜家!”
“她若嫁的不是姜家,恐怕就活不了命,她活得了命,就不可能背叛忠烈!”
“你就认命吧!”
周一没管牢内人的死活,就这样甩手走了。他最后一句不可谓不毒辣,可他想到的就只有激将法。也好,自家小师姐可是心伤得差点连命都没了,你正好也尝尝这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