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压至皇宫之时,宫内禁军见红烟四起便已经打起来了。
就算是一直龟缩着,等待形势明朗的人们也都开始反抗,高举着姬家的大旗。
太子桓含穆踏马入宫城,扫平萧氏余孽,一路杀到长稷殿。虽说英勇无比,但他心底却觉得自己像是那狐假虎威里痴傻又愚蠢的狐狸。
想到这里,桓含穆柳叶眼里的怒气无法掩饰,双脚一蹬飞离马背,长剑滞与空气之中,一个飞旋回踢,宝剑直直飞进新任郎中令萧立胸口。
萧立竟被那宝剑穿透铠甲,宝剑惯性把他刺穿,飞出一丈开外。
正好落在了二皇子桓含资的脚下。
在二皇子身后的萧贵妃抖如筛糠,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有功于社稷,我诞下的桓含资才是长子!是皇后密而不报,才让桓含穆当了嫡长子!是皇后,皇后才有罪!我儿才是皇长子,他才是皇长子!不是你,不是你桓含穆!”
桓含穆看着和自己同天降生的弟弟,听着萧贵妃的哀嚎,面不改色,“带二皇子入掖庭密狱,听候父皇发落。罪妇萧氏囚禁宫中,待司法廷尉与帝后,三公商议之后再作发落。”
尘埃落定,长稷殿的朱门打开,皇帝和皇后搀扶着走出大殿。
“开昼!” 皇帝看着姬开昼,感慨喊道。
“陛下!臣护驾来迟,臣有罪!请陛下重罚于臣!” 姬开昼大步流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皇帝把姬开昼扶了起来,“开昼真乃我汉安神将,若非开昼,我汉安亡矣!”
姬开昼与皇帝相互握着小臂,姬开昼眉眼微蹙,那脸俊朗的让人羡慕,“陛下可伤到了?快传御医!”
皇帝摆了摆手,招呼着姬开昼走进长稷殿。
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下坐在龙椅之上,语气诚恳且愤然,“那对贱妇逆子,朕定要将他们严刑拷打,绝不姑息!”
姬开昼臣下之礼十分周全,“臣已平定叛乱,却仍在长稷殿陪伴圣驾乃是有军报相告。臣起程回舟山祭祖途中遇袭,幸得身边侍卫保护方能捡回性命。臣心中不安,马不停蹄回程护驾。果然路上探子来报,说昌吉萧氏反了。臣飞鸽传书,命舟山举全族之力镇压,现昌吉叛军已被尽数剿灭,战俘五万多余人,尽数由舟山看管,开昼不敢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陛下嘴角一抽,大声喝彩,“好!开昼定要将战俘清查,之后用于我汉安之社稷。”
“还有一事,臣不得不报,” 姬开昼跪了下来,俯首叩头不起,“萧氏一族奋起反抗,誓死不降定要反叛,其一干人等在战时被乱刀而伤,尽数伏诛。臣未能将罪臣带到御前。臣,万死!”
“萧氏,尽数伏诛?” 皇帝深吸一口气,心中却如乌云压城,“好啊,开昼真不愧是我汉安神将!”
“可洛昭城内,尤其是宫内的萧氏一族尚在。陛下可严加审问,若是想要处以极刑以此泄愤亦是合情合理。他日载入史册,陛下也会因为您的严明和公允名垂千古。”
皇帝在龙椅之上拄着膝盖,眼神晦暗不明,诺达的宫殿里只有皇帝的呼吸声最重。
姬开昼句句都是君明臣恭,却在步步紧逼着皇帝灭掉萧氏,接管萧氏军力。
打破沉默,换了话题的是太子,他上前两步,身形虽还未有成年男子那样壮硕,却刚刚好挡住了姬开昼。
“儿臣救驾来迟,诚心惶惶,见父皇母后安康便也安心了。”
皇后从台阶上跑了下来,抓着含穆查看,“太子可有受伤?”
“有舅舅保护,不曾。” 桓含穆向已经起身的姬开昼欠身行礼,并没有看姬开昼那不满的眼神。
皇后急得眼泪直流,“那你七弟呢?”
-------------------------------------
阿虫带着两个幼童和苟儿顺着山路一路逃亡,最终在一个好心医者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歇了脚。
苟儿被医治,可医者却看着苟儿的腿叹气。
阿虫把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尽数给了医者,求他尽力治治苟儿的腿。豚子和含霁则装成阿虫的亲弟亲妹陪在身侧。
豚子把那鎏金匕首用破布裹着,绑在腰间。看
着苟儿终于有个好一些的地方歇脚,她倒是放松了不少。
豚子转达了桓含穆的嘱托后,阿虫便让含霁叫自己哥哥,给他起名叫阿丑。还在他脸上抹了好些泥土,撕烂了些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和他们这些乞丐难民一样。
豚子坐不住了,她一直在想着当时桓含穆的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只留下一句出去打听消息,便让阿虫和含霁留下照顾着苟儿。
含霁虽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若是豚子回来说要带他回舟山,那父皇母后和哥哥怕是凶多吉少了。
回洛昭城的路上,豚子远远看见一组玄甲兵士突然出现,大概三十骑。
豚子见队伍里没有含穆哥哥,拔腿就往回跑。
带领玄甲兵士的是个女人,身形纤纤,一双媚眼如秋水流转,走在玄甲兵士最前端。只是手上的鞭子上还沾着血,顺着黑马一点点滴下。
她看到了豚子,缰绳突然一勒,眼神不似刚才那样毫无波澜。
那女子看到了豚子的眉眼,一时竟有些出神,蛾眉猛颤了一下。一直挺立的脖子也歪了歪,盯着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的豚子默不作声。
“掌宫大人,可是见到七皇子了?” 身旁的侍从一愣,对突然停下的女人有些疑惑。
“跟上那个小孩儿。”
女人摇头,只是顺着那小小背影,加快了行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