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云岁晚被云母拉着,她只感觉手臂被紧紧拽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像只被拎着的小鸡仔,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家。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刺入她的眼睛,那光线带着温度,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但心头却隐隐有些紧张。
“爸,妈!”云岁晚扬起笑脸,声音刻意地甜美,试图掩盖内心的忐忑,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有些发颤。云父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份报纸,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她突然被拉回家一事颇有微词,那皱起的眉头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云母则是一脸的担忧,拉着她的手,那双手有些粗糙但很温暖,上下打量着她,仿佛要检查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云岁晚能感觉到云母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自己身上游走。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回来就急着要说什么?”云母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关心,那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云岁晚深吸一口气,空气凉凉的进入喉咙,她决定速战速决,“我跟你们说,我今天遇到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叫秦斯礼,是咱厂里的技术员,人长得可帅了,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特别有才华!”云岁晚一边说着,一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光芒里不仅仅是对秦斯礼的喜爱,更有一种对自己眼光的自信,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扞卫自己的选择。
“技术员?秦斯礼?”云父放下报纸,报纸和桌面轻轻碰撞发出一声闷响,他眼神锐利,仿佛一道寒光射向云岁晚,“哪冒出来的?我怎么没听过?岁晚,你可别被人给骗了!”云母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岁晚,现在骗子可多了,你年纪小,容易被花言巧语给哄了。这突然冒出来的,肯定有问题。”
云岁晚见父母一脸的不信任,心里咯噔一下,像突然掉进了冰窖,看来这关不好过啊。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试图用萌混过关,“哎呀,爸妈,你们就相信我嘛!我眼光很好的!秦斯礼真的不是坏人!而且,他还很厉害的,跟你们说,他……”她正想滔滔不绝地把秦斯礼夸上天,却被云父的一声咳嗽打断,那咳嗽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行了,岁晚,你先别说了。”
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那气息沉甸甸的压在云岁晚的心头。云岁晚咬了咬嘴唇,嘴唇有些干,牙齿陷入柔软的唇肉里微微刺痛,不安地看向父母,心像揣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那跳动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紧张,那声音在寂静中不断放大。三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构成了一幅略显诡异的画面。
云岁晚知道,父母的担心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个年代,婚姻大事都是要父母说了算的,哪能像现在一样自由恋爱?可她又不想错过秦斯礼这个宝藏男孩,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要听父母的,安全第一!另一个说:冲啊!真爱至上!她深吸一口气,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见云父率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严肃,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岁晚,你说你今天去厂里了?”云父的话锋一转,让云岁晚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点了点头,而云父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那么,你又是怎么认识的秦斯礼呢?”云岁晚脑袋飞速运转,快速组织语言,试图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秦斯礼夸成一朵花,直接原地封神。
“爸,妈,你们听我说,秦斯礼那可不是一般人!咱厂里谁不知道他?技术骨干,业务能力嘎嘎强!而且人还特别低调,不骄不躁,妥妥的潜力股!今天我就是去厂里溜达,结果刚好看到他帮人修机器,那手法,行云流水,简直帅呆了!”她边说边比划,仿佛秦斯礼就在眼前,那英俊的脸庞、专注的神情,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几分。
云母听着听着,脸上的担忧稍稍退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眼睛微微睁大。“真的假的?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厂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年轻人?”
云岁晚见有戏,立马趁热打铁,“妈,我还能骗你吗?不信你去问问厂里的人,谁不夸他好?而且他这个人吧,还特别沉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在暴风雨中有了避风港,绝对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坏小子!”她极力撇清秦斯礼“骗子”的嫌疑,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云父听了,眉头也松开了些,但仍旧保持着他惯有的严肃。“哼,光听你在这儿说有什么用?眼见为实!岁晚,不是爸不相信你,而是这事儿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不能马虎。我看这样吧,过几天我去你们厂里走一趟,亲自看看这个秦斯礼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岁晚一听这话,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老爸这明显是要亲自出马,考察未来女婿的节奏啊!这要是被他发现秦斯礼有什么不符合他标准的地方,那她这好不容易燃起的爱情小火苗,岂不是要被无情扑灭?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咚声,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能感觉到汗水从手心沁出,黏糊糊的。
“爸,这……这会不会不太好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细若蚊蝇,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引来云父的怒火,“他……他可能比较害羞,怕你去了会紧张。”
“害羞?”云父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别想太多,我只是去看看,没别的意思。”说完,他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滑过喉咙的声音很轻,语气略带深沉,“就这么定了。”
云岁晚看着云父那略显严肃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未来女婿”的选秀,而她的老爸,就是最严苛的评委,这场战役,她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正当她还在思索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云母突然拉住她的手,那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小声地说了一句:“明天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个秦斯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妈~”云岁晚感动地抱住云母的胳膊,把脸贴在云母的胳膊上,能感觉到衣服的布料有些粗糙但很亲切。
云父放下茶杯,发出“砰”的一声轻响,随后看向云岁晚,缓缓开口:“岁晚,你先回房间吧。”
云岁晚刚回房间,就听到老爸在客厅里“嗯嗯”地低语,像是在和谁打电话,那声音透过墙壁隐隐传来。她竖起耳朵,耳朵因为用力有些微微发红,隐约听到“秦斯礼”、“技术员”、“小伙子不错”之类的字眼,心头一喜,仿佛心中有一朵烟花绽放。
第二天,云父就雷厉风行地去了厂里,直接点名要见秦斯礼。秦斯礼得知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落落大方地接待了云父。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足足一个小时,云父一开始还端着架子,眼神里满是审视,那目光像x光一样在秦斯礼身上扫来扫去。秦斯礼不卑不亢,每一个回答都沉稳有力,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到技术问题时,秦斯礼拿起桌上的一个小零件,手指修长而灵活,边比划边讲解,那专注的神情和自信的姿态让云父不禁微微点头,眼睛里多了几分认可。聊到生活时,秦斯礼讲述了自己照顾生病母亲的经历,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情,云父的眼神里慢慢有了赞赏。最后,秦斯礼说起自己的理想抱负,他的眼神望向远方,目光坚定而明亮,声音坚定,云父被他的气魄完全折服,脸上的严肃逐渐被笑容取代。
云父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脚步轻快得像个年轻人,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岁晚,你这小子,眼光还挺毒的!那个秦斯礼,确实是个好苗子!说话做事都稳重得很,一点都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毛毛躁躁的!而且,他懂的还真不少,跟他聊了聊,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岁!”
云岁晚见老爸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本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结果完全没用上。她激动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像中了大奖一样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朵上,然后一把抱住云母,“妈!我爸同意了!他同意我和秦斯礼相亲了!”
云母也笑得合不拢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那拍打很轻柔,“看把你乐的!我就说嘛,我家岁晚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个好对象。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相亲只是第一步,以后可得好好了解人家。”
“妈,我知道啦!你就等着瞧好吧!”云岁晚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秦斯礼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美好画面,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客厅里,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云岁晚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没有下乡的恐惧,只有和家人的温馨和对未来的期待。
夜深了,云岁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床单被她弄得皱巴巴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秦斯礼的模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她无法自拔。她开始期待与秦斯礼的相亲,但是心头又涌起一丝不安,万一相亲的时候自己表现不好怎么办?万一秦斯礼不喜欢她怎么办?她胡思乱想着,睡意全无,只感觉黑暗像潮水一样将她包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那月光凉凉的,映照出她略带焦虑的眼神。她翻了个身,紧紧抓住被子,被子柔软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一点,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接下来的相亲能够一切顺利,她却又猛地坐起来,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对着镜子开始比划。
“不行,得好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