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见父亲已经同意,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多谢父亲,那晓儿先去准备了,盼着明日一切顺利。”
靖谋侯望着自家儿子离去的背影,胸膛微微挺起,心里满是自豪,不禁感叹道:“诶呀,明年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也该当爷爷了?嘿嘿。”
转眼一看,靖谋侯竟已踱步来到祠堂前,他神情肃穆,郑重地拿起三炷香,点燃后,朝着牌位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咱们沈家有后了,明日提亲回来,我肯定多烧点纸钱哈。”
“保佑保佑,诸事顺遂,让我早日子孙满堂。”
......
次日,晨光熹微,靖谋侯府前早已热闹非凡。
朱红的大门敞开,一支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整装待发。
打头的是两排身着鲜亮红色劲装的护卫,个个身姿挺拔,轿厢四周垂挂着的红色绸缎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煞是好看。
再往后,是一众手捧聘礼的仆役,他们步伐整齐,手中所捧之物琳琅满目 —— 有贴着大红喜字的精致木箱,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成堆的珍稀古玩、玉器摆件。
队伍中央,沈晓一袭绛红色锦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身姿修长,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更衬得他英姿飒爽。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朝着京都府尹府邸行去,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那人群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辆马车就安静的停放在那里。
车帘微微掀起,马车内坐的正是萧逸尘和苏浅月,今日上门提亲,他们也得在暗处盯着镇北侯那边的动静。
不多时,沈晓便来到了京都府尹的府邸门前。那府门紧闭,透着几分清冷与落寞,一点没有喜庆的氛围。
沈晓翻身下马,上前轻轻叩门。
良久,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小厮探出半个脑袋,见是这般阵仗,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 你们有何事?”
沈晓微微拱手,朗声道:“烦请通报府尹大人,靖谋侯府前来提亲。”
小厮慌乱地应了一声,赶忙跑进去通报。
此刻,京都府尹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前襟。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嘴里不停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镇北侯此前以权势威逼,强行为其子赵厉定下了这门亲事,他一介文官,在镇北侯的威压之下,不得不从,可心中却满是无奈与愧疚。
不一会儿,小厮匆匆跑回,声音颤抖地说:“老爷,靖谋侯府的人在外面,说是来提亲的。”
京都府尹身形一震,脚步顿住,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满是窘迫与慌张。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喃喃自语道,随后整了整衣冠,强装镇定地朝着府门走去。
府门大开,京都府尹瞧见门外那盛大的提亲场面,尤其是看到沈晓眼中的炽热与期待,再想到自己对女儿的承诺,心中更是如被重锤敲击。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喉咙干涩,半晌发不出一个音。
靖谋侯见此情形,微微皱眉,率先开口:“府尹大人,今日我携小儿前来,诚意十足,特为小儿求娶令嫒。小儿与令嫒情投意合,还望大人成全。”
京都府尹的嘴唇微微颤抖,目光闪躲,嗫嚅道:“侯...侯爷,这... 这实在是让下官为难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被微风吹散。
沈晓见状,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恳切地说:“府尹大人,晚辈知晓您或许有苦衷,但晚辈与云裳姑娘相知已久,真心相待,还望大人看在晚辈一片赤诚之心上,应下这门亲事。”
京都府尹抬起头,望向沈晓,眼中满是愧疚与挣扎。
而就在这时,早就提前收到消息的云裳如今也慌忙的跑向门口,跪在父亲面前,不断地哭泣。
“父亲,女儿不愿嫁给赵厉,我与沈晓哥哥早就情投意合,还望父亲能够成全女儿。”
他心中明白,女儿倾心于沈晓,可如今这局面,他一个不慎,便可能得罪两边权贵,引火烧身。
如今,靖谋侯府又声势浩大地前来提亲,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双腿也微微发软,在这盛大的提亲队伍面前,他只觉得自己渺小而无力,窘迫万分,不知该如何抉择。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京都府尹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而沈晓这浩大的队伍,在这京华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萧逸尘就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只见一个小厮神情诡异的站在人群中,只是远远的看着府邸门前的场景,不多时他便慌乱的离开了人群,而他离去的方向也正是镇北侯府的方向。
萧逸尘望着那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好戏开始了。”
......
“不好啦,不好啦!”
一名身穿素衣的小厮,不顾一切地朝着镇北侯府的大门冲来。
由于跑得太急,他猛地撞开了镇北侯府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院中的下人们听到动静,纷纷侧目望去。
只见那小厮狼狈地趴在地上,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虽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诧异,但因畏惧府中的规矩,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搭话。
这小厮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周围人的目光,迅速从地上爬起,匆忙地擦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便又朝着正厅方向狂奔而去,脚步踉跄却一刻不停。
此时,正厅之中,太医正小心翼翼地给赵厉涂抹着药膏。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只听 “噗通” 一声巨响,木门被大力撞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毫无防备的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药粉瞬间倾倒,一股脑儿全洒在了赵厉左肩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啊!” 赵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在一起。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望向太医。
此刻,他完全不顾对方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伸出手如钳子一般紧紧薅住太医的胡须,疯狂地摇晃着,恶狠狠地威胁道:“老东西,找死是吧!竟敢这般对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侯爷息怒,小侯爷息怒……” 太医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作揖求饶。
镇北侯原本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地看着太医给儿子治伤。
听到声响,他猛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刚刚闯进来的小厮身上。
他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派出去盯梢京都府动静的探子。
见小厮这般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料定定是京都府那边出了岔子。
“混账东西!” 镇北侯怒声喝道,“不是让你盯着京都府那边的动静吗!!”
小厮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侯爷,不好了!今早,靖谋侯和小侯爷沈晓,带着足足几十人,抬着聘礼不知要去往何处。”
小厮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起初,奴才只是好奇,想去凑个热闹。可谁能想到,那队伍竟径直朝着京都府尹的府邸而去。后来奴才才知道,那沈晓的提亲对象,正是京都府尹之女云裳姑娘!”
“沈晓那小子,在府尹府邸前扬言,今日定要迎娶云裳姑娘。奴才一听,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回来向您禀报。”
原本躺在床上治伤的赵厉,听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然被沈晓抢去,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下意识地想要坐起,全然忘了自己肩上的伤势。这一动作猛地扯动了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的脸再次扭曲,但这疼痛不仅没有熄灭他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暴跳如雷。
镇北侯更是怒不可遏,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他双眼通红,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哗啦” 一声巨响,桌上的茶具、摆件纷纷散落一地,摔得粉碎。
“调遣暗卫!随本侯去京都府!” 镇北侯怒吼道,声音震得屋内的人耳朵嗡嗡作响,“我倒要看看,那姓沈的有何底气,竟敢与我作对!!”